被喚作秦英的女人,擡起紅腫的眼,目含恨意,死死地盯着沈天赫:“我還沒死呢,你來做什麼?” 沈天赫冷笑:“你死了,我才不會來。” 他突然仰頭,看着二樓旋轉樓梯間,沈國輝正站在那裡,神色複雜地看着他們。 秦英泫然欲泣,淚水順着臉頰滑落,委屈又讓人心疼。 沈國輝歎了口氣,緩緩下樓:“天兒,爸爸老了,不會像以前那樣亂來的,你秦阿姨,她為我生了三個孩子,隻是想跟我有個名分,今天這樣的日子,鬧成這樣,她是不懂事,但也都怪我。” 沈國輝斟酌着言語:“天兒,你看,我和你沈阿姨的事……” 沈天赫側着頭,望着這個滿頭黑發,但發根泛白的老人。 七十多歲的年紀,他是老了。 若不是經常染發,他早已經滿鬓斑白。 沈天赫默不作聲,沈國輝也眼含期待地望着他。 周圍人的視線,更是若有若無地落在他身上。 沈天赫掃了一遍在場的所有人,最後看向沈國輝:“爸,你的私事,我從未幹涉,我依舊是那句話,天娛是我母親的産業,你可以和任何人結婚,但你必須從公司退股。” “天娛所有的股權,轉給我。” 沈天赫語氣一頓,繼續道:“但這次,我會給你留一個子公司,保證你的衣食住行不受影響。” 沈國輝眉目微松,顯而易見地心動了。 本來他已年老,早已對公司的事有心無力,若不是沈天赫及時回來救場,天娛怕是早已被張欽山等貨色給掏了個空。 即便隻是天娛旗下的小公司,也能有豐厚的收入,夠他簡單的衣食住行了。 “天兒,你想的很周到,我也老了,花銷的地方不多,你給的夠了。” 沈國輝幽幽地歎着氣,話未說完,秦英猛地起身,撲過來抱住沈國輝的手臂:“輝哥!不可以,你不能這樣,沒了天娛,我和三個孩子怎麼辦?!我們沒法活啊!” 沈國輝皺眉:“沒聽天兒說嗎?我們還有子公司在,衣食住行不會受影響。” “而且,我的一切本就會留給他的,現在隻是早早交出去,我也不想再折騰了。” 秦英美目爆裂:“沈國輝!不是隻有他沈天赫是你兒子,秦應輝他們也是你的兒女啊!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沈國輝還是第一次見着秦英這樣對自己說話。 他眉頭緊蹙,對眼前女人歇斯底裡的模樣很是厭煩。 “行了,我也不是隻有你這三個兒女,看來你也不是真心待我的,還說給你個名分,看樣子就算了吧。” 他甩開秦英的手,轉身離去。 沈天赫沒有多看秦英母子一眼,跟随沈國輝的腳步一起離開。 兩人坐上了沈天赫那輛邁巴赫,車子緩緩駛離别墅,沈國輝緊蹙的眉頭才終于松開,長舒一口氣。 “天兒啊,這次又要謝謝你了。” 他揉着眉心,歎了口氣:“這秦英和别的女人不一樣,她跟我時間最長,生的孩子也最多,若不是她鬧着一出,我還不知道怎麼解決她。” 沈國輝遞給他一支煙,車窗打開,沈天赫指尖的煙蒂忽明忽暗,星火點點,煙霧彌漫在他的周圍,模糊了他的臉頰。 沈天赫輕輕吸一口,煙霧在他指尖缭繞,仿佛與他融為一體。 他沉着嗓音,緩緩道:“你就不怕她真的去死?” 沈國輝跟着吐出一口煙霧,眉目間是難以捉摸的淡定從容:“她呀,死不了的。” 沈天赫嘲諷勾唇。 是啊,你這麼多年玩女人的經曆,可不是白來的。 一支煙結束,沈國輝懶洋洋地伸了伸胳膊,瞧着沈天赫一臉郁冷,笑道:“這是怎麼了?和小姑娘吵架了?” 沈天赫掃了一記冷刀過來,示意他閉嘴。 沈國輝挑眉:“喲,還挺護着的,不過看樣子人家小姑娘不太喜歡你呢,要不要我教你幾招對付女人的技巧?” 沈天赫冷笑:“我不是你,也不會成為你這樣的男人。” 沈國輝無所謂地聳聳肩:“這樣最好。” 兩人相對無言,車子把沈國輝送到一處五星級酒店,沈天赫望着沈國輝一下車就摟住的女人,性感妖娆的身材,笑得讨好又刻意,讓人看着惡心。 他挪開視線,囑咐陳安平開車:“回小區。” “诶。” 陳安平笑着應聲。 沈天赫拿出手機,撥出江書靈的電話。 未接通。 繼續撥打。 依舊無人接聽。 他揉了揉眉心,尋出陳奶奶的電話,克制住想打過去問江書靈行蹤的沖動。 腦海裡浮現這個女人離開自己時,歡快興奮的模樣,心口處仿佛壓了一塊大石頭,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把手機扔到座椅上,煩躁地扯了扯領帶:“掉頭,去天倫酒店。” 陳安平愣了愣,飛快地從後視鏡看了眼沈天赫,又急速收回視線,掉頭朝天倫酒店開去。 眼見着沈天赫下了車,陳安平無奈搖頭。 沈總這一個月大多睡在江書靈樓上,或者公司,很少再來天倫酒店住。 今天看來是真的被氣着了。 酒店3808房間。 沈天赫打開門的一刹那,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撲鼻而來。 他下意識皺了眉,走進房間,看見站在窗前的一道窈窕身影。 女人轉過身,手裡端着一杯紅酒,五官明豔,卻未施粉黛,與一身青藍的長裙搭配着,倒顯得楚楚動人。 趙楚歌見沈天赫掃了兩眼自己手中酒杯,無奈笑道:“看什麼呢,你放心好了,這酒杯不是你媽媽留下那一副,我自己帶來的。” “你怎麼來了?”沈天赫脫下外套,扯掉領口早已松松垮垮的領帶,随意地扔在沙發上。 趙楚歌目光淺淺地落在男人性感的喉結上,緩緩往上,挪到男人削薄的唇瓣和棱角分明的臉龐,再到他那雙幽暗的,如深淵般的雙眸。 趙楚歌猛地回過神來,放下酒杯,無語道:“你看你,之前不是說過,這地方我可以随時過來嗎?還給了我指紋鎖的密碼,這會兒就給忘了?” 沈天赫走過去,與她并肩站着,遠眺窗外景色,淡淡道:“沒忘。” 趙楚歌眨眨眼,嬌笑道:“你是沒忘,隻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對吧?” 沈天赫雙手插兜,仰着下巴,沒有言語。 趙楚歌輕輕笑着:“對了,你上次說的那個女孩,拿下了吧?” 她往客廳右側的牆壁看了眼,疑惑問他:“雖然你沒給我看過她的照片,但我猜,就是這個女孩吧?” 沈天赫垂眸看向趙楚歌,順着她的視線,望着靠在牆角的那幅畫。 他是讓人畫了一幅江書靈的畫像,但這畫像是什麼時候放到酒店來的,他已然忙忘了。 沈天赫的手從兜裡拿出來,上前把這幅畫拿了起來,目光深深地望着畫上的那張笑顔。 他就這樣,站在那裡,捧着那副女孩的畫像,一動不動地望着。 趙楚歌甚至覺得,是不是他以為自己多看兩眼,這女孩就能從畫裡走出來,走到他面前嗎?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沈天赫。 更沒想到,她會輸給這樣一個女孩。 趙楚歌眯了眯眼,藏住心裡深深的不甘,走上去問他:“怎麼?這麼喜歡的話,該找個地方挂着。” 沈天赫“嗯”了一聲,轉頭望着右側牆壁上挂着的那副世界名畫,把這副價值千萬的名畫取了下來,挂上了江書靈的畫像。 趙楚歌站在他的身後,雙手捏拳,目光恨恨地與牆上畫像裡的女孩對視。 就在沈天赫回頭看她的那一刹那,趙楚歌低頭,垂下眸子,急速掩去眼裡的憤恨,換上一副和煦溫柔的笑:“嗯,這樣就好看多了。” 沈天赫站在畫像前,伸手撫摸着畫像裡女孩的眼睛,眸裡情緒不明:“可惜,她不會這樣對着我笑。” 趙楚歌眼神亮了一瞬,随後壓下去,疑惑問道:“怎麼?這是還沒搞定?我說讓你接近她奶奶,你沒有嗎?” 沈天赫搖頭:“奶奶很喜歡我,可她依舊對我很抵觸。” “啧,竟然還有我們沈總搞定不了的女人,說實話,你真想得到她,不也就你一句話的事,手段沒用,就用強,沈叔叔不就是……” “好了。” 沈天赫忽然揚聲,打斷趙楚歌,冷眼看她,“沒事你就别來這裡了,還有,别跟我提沈國輝。” 趙楚歌垂下眼睫,低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隻是說到這裡,便順口說下去了。” 沈天赫轉身,繼續望着畫中女孩,朝身後女人擺擺手,一副不願再聽,讓她快走的意思。 趙楚歌拿起手提包,掩下眼底失落的情緒,靜靜離開。 出了酒店,趙楚歌掏出手機,熟練地撥出一串号碼,對方很快接通,傳來一道依賴地呼喊:“姐姐……” 趙楚歌聲音清冷:“仔細和我講講,今天在老宅都發生了什麼。” - 沒了沈天赫的情人節,江書靈過得十分舒暢。 回家後換掉一身休閑的衛衣牛仔褲,換上新買的束腰小黑裙,化上精緻妝容,挎着紅色小包,精精神神地出門見舒書。 舒書開着她的新車紅色迷你Cooper,在門口接她。 江書靈羨慕極了:“這車好可愛啊,多少錢,我也想要。” “還買車呢,你先找時間去把駕照考了再說吧。” 舒書踩下油門,朝着她們想去的飯店駛去:“等你拍完《萬裡飄香》這部劇,就可以抽空去考個駕照,到時候也有錢買車了,這車其實不算便宜了,可架不住它可愛啊,我存了好久的錢才下的手。” “是嗎?多少錢啊?” 兩人嘻嘻哈哈地在車上聊着。 到了飯店,江書靈驚訝地瞪大眼:“哇,這家冒菜館我收藏好久了,一直沒時間來吃,舒書,你也太懂我了!” 舒書驕傲地眨眼:“那當然了,我訂好了位置的,走上二樓的包間,畢竟我們書靈寶寶也算是小有名氣了,可不能被人認出來。” 江書靈讨厭地推她肩膀,兩人上了二樓,點好菜,等待的過程中,舒書眼尖地發現了江書靈左手戴着的戒指。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