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應輝聽完電話裡女人的情況彙報，臉上挂着陰沉的笑，誇了對方兩句：“做得不錯，方蕭那邊你給我盯緊了，好處少不了你的。”　　“謝謝秦哥哥，不過我不想要什麼好處，隻想跟在哥哥身邊呢。”　　秦應輝敷衍對方兩句，挂了電話，又熟練地撥出一串号碼。　　對方一接通，秦應輝忙道：“楚歌姐，孟媛搞定了方蕭，他和江書靈是這樣……”　　趙楚歌正在商店買裙子，她一邊接聽電話，視線依依不舍地掃過那些性感華麗的裙子，最後落到那些簡單大方的紗裙上。　　隻有這種裙子，配上清淡簡潔的妝容，才符合江書靈的氣質，或許也才是沈天赫喜歡的吧。　　她随意指了幾條，導購全部拿下，趙楚歌也聽完了秦應輝的話。　　“不錯，孟媛是吧？讓她繼續行動，記得給她點好處，這人無利不起早。”　　秦應輝忙應好。　　挂了電話，趙楚歌目光盯着手機屏保上五官俊美的男人，神色癡迷。　　我已經等了十年，不可能讓那樣一個女人，搶走你的。　　-　　3月中旬，《言爾有路》順利定檔，晚間八點檔W台播出。　　今天恰好還是舒書的生日，兩人吃完牛排，江書靈本想帶舒書回家追自己的劇，對方卻急着趕稿子，邀她去自己家。　　舒書提議把奶奶帶上，江書靈給奶奶打電話，卻以不想和她們小年輕玩兒為由，拒絕了。　　還說自己在家看劇就行。　　江書靈沒再強求，她内心并不習慣和奶奶一起看自己的劇，那會有一種摳腳趾的尴尬感。　　兩人到了舒書家，盤腿坐在羊絨地毯上，舒書拿着筆記本電腦寫劇本，江書靈玩着手機的同時，有一搭沒一搭地看廣告。　　都在等待八點到來。　　熟悉的片頭曲響起，江書靈坐直身體，目不轉睛盯着電視屏幕。　　舒書也停下打字聲音，擡頭看電視。　　舒書：“這首歌前面的營銷做得不錯，秦孟宇的聲線很好聽，可惜女聲部分不是你唱的。”　　江書靈癟嘴：“你确定要聽我唱？”　　舒書傻笑，忙不疊搖頭，她還不想受虐。　　江書靈唱歌方面着實沒有天賦，不算跑調太厲害，隻不過氣息不穩，毫無感情。　　舒書評價她唱歌不至于要命，但能讓人無語。　　-　　奶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神情前所未有地認真。　　以往江書靈飾演的是網劇，電視上沒有播出，現在這部電視和網絡同步播放，這對她那孫女兒來說，是一大進步，也是她的自豪。　　廣告時間，門鈴叮鈴鈴響了起來，奶奶起身開門，驚訝地望着門口高大挺拔的身影。　　“小天，你怎麼來了？”　　沈天赫示意手裡提着的兩盒草莓：“新鮮的，聽您說喜歡吃草莓，就給您送來了。”　　奶奶沒跟他客氣，接過草莓後迎他入内。　　電視上的廣告結束，言爾有路四個字呈藝術形态出現在屏幕上。　　随後是江書靈的特寫鏡頭，乖巧可愛的模樣，細膩的皮膚在高清鏡頭下沒有一絲瑕疵。　　奶奶邀請他坐下，嘴裡開始唠叨：“小天知道我們靈兒是個演員吧？這是她最新播出的電視劇，叫言爾有路，可好看了。”　　沈天赫含笑點頭：“嗯，确實不錯，她的演技很好。”　　“是吧！我就知道我們靈兒最不錯了，你不曉得，她可喜歡演戲了，小時候在家裡，什麼角色都想演，最喜歡和我玩角色扮演的過家家遊戲。”　　一聊起自家孫女兒，奶奶話就多了起來。　　奶奶開心地聊着，沈天赫長腿長手地坐在沙發上，認真聽着。　　他的視線一瞬不瞬地落在電視裡再次出現的畫面上，江書靈的眼眸晶瑩剔透，仿佛能溢出水來。　　奶奶問了他一句話，半天沒聽到回複，邊側眼看過去。　　看到的，正是沈天赫認真望着江書靈的眼神，他眼裡含情，仿佛全部身心都落在面前的人身上，完全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奶奶想着自己近些天來的猜測，在這一刻幾乎确定。　　她猶豫半饷，終于咬咬牙，眼神堅定地挪到沈天赫身旁，拍拍他的肩膀，待他回神看向自己，奶奶才湊到他耳邊，悄聲道：“你和靈兒談上了？”　　沈天赫身形一僵，轉頭看向奶奶，眼神裡是掩飾不住的詫異和疑問。　　奶奶愣了愣：“沒談？我搞錯了？”　　沈天赫回過神來，問道：“她告訴您的？”　　奶奶搖頭：“我猜的，上個月情人節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後面越來越确定，不過，最近又有點不确定，是還在追，還是吵架了？”　　沈天赫還沒回應，奶奶自顧自說了起來：“反正不管你們什麼情況，小天，你都比那個方蕭好太多了，奶奶喜歡你，也會支持你的。”　　“不過，我們靈兒是個性格固執的女孩，你要還沒追上，那可得再努努力咯。”　　沈天赫抿唇，努力嗎？　　她現在對自己依舊避而不及的态度，是他還不夠努力嗎？　　既然如此，那就再努努力吧。　　沈天赫狹長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伸手拿了一顆奶奶洗好的新鮮草莓。　　草莓紅豔欲滴，被遞至老人唇邊。　　沈天赫眉目是少見的溫柔：“奶奶，其實您猜對了。”　　“我和她在一起了。”　　奶奶驚喜道：“真的？什麼時候的事？你快給奶奶說說。”　　沈天赫想到什麼，忽地抿緊唇角，目光幽幽：“她不讓我跟您講，所以奶奶，您能不能幫我保密？”　　奶奶身子往後靠了靠，了然道：“那丫頭是不想讓我擔心，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管不了。”　　她忽地拉上沈天赫的手：“不過小天，奶奶得提醒你，不能仗着奶奶喜歡你，就欺負我們靈兒，不管怎麼說，靈兒才是我的親孫女兒，你要是欺負她，我可不會饒你。”　　-　　《言爾有路》開播兩集，上面對這部劇的宣傳力度還不錯，江書靈打開微博抖音，時不時都能刷到關于這部劇的宣傳。　　秦孟宇的粉絲較多，顔粉、劇粉的發言也偏多，其中夾雜着一些網友對江書靈演技的評論，大部分都是好評，少部分的言論偏激，江書靈直接略過，選擇不看。　　孟媛的演技說實話隻能勉強及格，這還是在常昊三番四次的教導下才有的。　　但網上對她的演技評價都很好，為數不多的較好片段在網上不停炒作營銷，舒書都看不下去了。　　“這明顯是請的水軍，書靈，你經紀人對你可太偏心了。”　　江書靈搖頭：“趙姐不管這些，這都是孟媛自己私下搞的，她很會經營粉絲，這個我确實比不了。”　　舒書無奈地點她額頭：“你就是太佛系了。”　　随後又深深地歎口氣：“不過，以你的演技和對演戲的喜愛，隻要沒有太大的波折，混出獨屬于自己的一條路，應該是沒問題的。”　　是嗎？　　江書靈陷入沉思。　　她演技生涯的第一次大波折，是張欽山。而沈天赫的出現，算是自己的第二次大波折吧。　　若到了他沒有耐性再陪她玩的那一天，失去演戲的資格，可能是他對她最輕的懲罰。　　思及此，江書靈一天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恰逢微信進來一條信息，她點開查看，是沈天赫發過來的。　　沈天赫：恭喜新劇開播。　　江書靈掃了眼，沒興趣回他，正要退出聊天框，界面發過來一張圖片。　　她看清圖片内容，目光陡然瞪大，忙打出一行字發過去：什麼意思？奶奶怎麼了？　　圖片上，奶奶正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可沈天赫怎麼會在他家？　　奶奶又怎麼會在他眼皮子底下睡着？　　沈天赫：不用擔心，奶奶躺床上跟我聊着天，不小心睡着了。　　沈天赫：我在樓上準備了菜肴，為你新劇開播慶祝，十一點，不見不散。　　江書靈瞥了眼手機時間，目前十點十五分。　　她還有四十五分鐘的時間。　　趕回去最多三十分鐘，他還給自己留了十五分鐘的寬裕時間，江書靈嘲弄般地笑了。　　舒書見她笑得詭異，謹慎問道：“你怎麼了這是？笑得好瘆人。”　　江書靈把沈天赫最近的奇怪舉動告訴舒書。　　最後總結道：“你能相信，像沈天赫那樣的人，會照顧一個相識不久的老人去醫院？會陪一個沒有血緣的老人床頭聊天，哄老人睡覺？”　　“這一點都不像他。”　　舒書聽完，眉梢微微蹙着：“你之前說，他在用陳奶奶來威脅你？”　　江書靈點頭。　　舒書繼續：“可我現在怎麼覺得，他像是在讨好奶奶，繼而讨好你？”　　讨好？　　江書靈被舒書的用詞氣笑了：“你說的是沈天赫嗎？他是個隻會威脅别人的人，怎麼會讨好？”　　舒書抿唇不語，沈天赫确實不像是會“讨好”的人。　　她眼前浮現在醫院裡，這男人對江書靈的擔心，看她時候，視線的專注，眼裡似乎再也容不下他人。　　或許，有例外呢？　　-　　江書靈趕回小區，進電梯後習慣摁下17樓按鈕。　　愣了兩秒，才重新摁下18樓。　　江書靈站在1801門口，深呼吸，還未吐出這口氣，門忽地打開，她那口未吐的氣卡在喉嚨，嗆了起來。　　沈天赫挑眉，疑惑問她：“感冒了？”　　江書靈忙擺手，緩了緩解釋：“就嗆了口水。”　　她平了氣息，腦袋微微揚起，才能看清沈天赫的表情。　　待她與他深邃的眼眸相撞，江書靈忙垂下眼睫，躲閃開來。　　說不清為什麼，她以前總喜歡瞪着眼與他對視，宣洩自己對他的憤怒，現在她卻瞪不起來，總覺得底氣不足。　　沈天赫把門大開着，給她讓了一條寬敞的道。　　江書靈進門，站在玄關，正準備換鞋，卻不知道該穿什麼拖鞋的時候，眼前遞來一雙藍色貓咪拖鞋。　　男人沉實的聲線響在頭頂：“穿這雙。”　　江書靈接過拖鞋，換在腳上，并着雙腳瞧了又瞧，越看越可愛，越看越喜歡。　　她擡頭看向站在餐廳的男人，一身休閑白襯衣，領口松散着兩顆扣子，袖口挽了一截，露出結實有力的手臂。　　用力開酒的過程中，男人手臂青筋微露，修長的指節握着紅酒瓶，頗有美感。　　江書靈看呆了一瞬，直到突然出現一個身穿白色廚師服的男人，對沈天赫恭敬彎腰：“沈總，那我先走了。”　　紅酒傾倒入酒杯，掀起層層酒浪。　　沈天赫輕輕點頭，神情淡漠。　　廚師經過江書靈的時候，對她禮貌颔首，才開門離開。　　随着輕輕的關門聲傳來，整個房間内，隻剩下江書靈和沈天赫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