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的猝不及防,剛喝下一口荔枝膏的紀桑還沒咽下去就被嗆着了,還在想怎麼解釋,從側台上上來一個男人,宣布好戲就要開始了。
紀桑松了口氣,“那個,先看戲吧。”說着跟着觀衆拍手大喊,避開了他的問題,多說多錯,紀桑決定自己還是先閉嘴吧。
雜劇開始之前,上來先是一段熱場小戲,一個矮個男人上台,臉上畫着扮醜的油彩,動作誇張,引得下面頻頻大笑。
滑稽戲演完,正劇這才開始。今天隻是單獨的一折戲《請醫救母》。剛看沒幾分鐘,紀桑就懵了,誰和誰完全搞不懂關系,也不知道人物叫什麼,但是看周遭觀衆的反應,什麼時候鼓掌她也跟着鼓掌,生怕被看出來她壓根看不懂。
旁邊的夏侯郢一直正襟危坐,觀察着四周的情況,不過沒什麼可擔心的,他前後左右坐的觀衆全都是喬裝成百姓的玄衛。
他一直等到快演完了,竟然還不見有人動手。
“演的真好啊。”一出戲結束,紀桑假裝連連感歎。
“你真的看懂了?”夏侯郢問她。
紀桑哽住,他是怎麼看出來她确實沒看懂的!
她呵呵一笑:“還行,大概是懂了吧。我們回去吧?”
“這就走了?”
紀桑不明所以:“要不然呢?難道現在是中場休息?”
夏侯郢也不反駁,點點頭,“那就走吧。”他猜大概她是要路上動手。
從蓮花棚出來,經過鬧市 ,兩邊都是賣貨品的,吃喝玩樂一應俱全,紀桑東看看西瞧瞧,遇到賣蔬菜的大爺大娘,就來個兩紮,捆好了全交給夏侯郢。
“幹什麼?”他問。
紀桑:“家裡沒菜了,總不能天天下館子吃啊。”
“我是說,你讓我提着?”
紀桑仰着下巴看他,一副“這還用問”的表情。
二人僵持不下,旁邊的大娘突然出聲,“姑娘,這菜還要不要了。”
“要要!”紀桑接過捆好的青菜,直接拉過他的手,在他的手腕子上纏了兩道。
就這樣,夏侯郢臉色鐵青,他兩手拎滿了東西,一手青菜,一手是各類熟肉雜貨。他在想,為什麼自己要這麼憋屈?
隐匿在人群之中的玄衛瞪大了眼睛,這個女人竟然讓他們公子幹這種粗活!真是不敢想之後她會死得多慘。
夏侯郢警惕了一路,都沒看到有可疑的人,走過下一個路口可就到家了。
難道她提前察覺出來,今天收手了,還是說在博取自己的信任,畢竟晚上那蠱毒·······
紀桑回到家就開始喊累,吃吃喝喝一下午倒是不餓,她直接鑽進屋裡躺床上了,再一睜眼,天已經黑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辰了,她起身去敲楊成的門,沒有人應,卻聽一聲尖細刺耳的聲響。
紀桑推門而入,隻見茶杯碎了一地,這男人撐在床沿,雙眼緊閉,額頭上冷汗涔涔,臉色慘白如紙。
“你怎麼了?”她搖搖他的肩膀,剛一碰到他的身體,便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氣襲來,凍得人直打哆嗦。
“嘶——怎麼這麼冷!”
一隻手倏地掐住她的脖子,翻身一帶,将她摁倒在床上。
夏侯郢雙眼猩紅,咬着牙道:“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你······在說什麼?”紀桑的喉嚨被箍的發緊,她想用力扒開那隻手,卻怎麼也掰不開,都這樣了還這麼大力氣。
那隻手收得越來越緊,紀桑整個臉都憋的發紅,她快呼吸不過來了。
“松手啊······”
夏侯郢眼神如冰刀般鋒利,問道:“誰派你來的?”
“沒人,你先、先松手啊。”紀桑心裡暗罵,大爺的,她真是要被他給掐死了。
“你不是來殺我的嗎?”夏侯郢接着逼問,語氣中充滿了懷疑和敵意。
神經病!“誰要殺你啊,我是好心來救你的。”紀桑用盡全力吼出來,脖頸因為被掐住,反而刺激得流出眼淚,一滴眼淚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順着眼角滑落。
夏侯郢看到她眼角的淚水,眼神中的冰冷逐漸松動了一些,手上的力道也散了些。
“救我?”他低聲喃喃,聲音中帶着一絲不可置信。
紀桑喘着粗氣咳嗽幾聲,終于能夠稍微呼吸了,她安撫道,“對,救你,我真不是來殺你的,我去給你找醫生。”
夏侯郢意識逐漸模糊發散,身體的寒意愈發凜冽。突然間,他整個人癱軟下來,重重地倒在紀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