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月亮似乎在輕微的震動,有許多灰塵從它身上簌簌抖落,待灰塵落盡,紅色圓盤中逐漸顯現深邃的黑影,它的身姿令一切看到它的生物都陷入迷幻的癫狂。
将焰也不例外,但那些癫狂像絢爛的霓虹燈一樣從她眼中劃過,理智便再度回歸到她身上。
【爍霄:你又變強了,将焰。】
将焰淡淡回了句:【是嗎。】
将焰已經能夠自己應對[魔王]級别的精神攻擊,她變強的速度連爍霄都意外。
【爍霄:我想向你道歉。】
【将焰:撒嬌的話留到閑适的時候再說吧。】
【爍霄:嗯?】
月亮中的黑影瘋癫亂舞,黔異的醜陋大眼珠時不時閃現出來,那沒有眼皮的球狀物竟然也能表現出情緒,它恨極了将焰,不比将焰恨它的程度淺。
黔異:“你真該死,你真該死,将焰。”
将焰冷笑,“看來你的結巴治好了?”
黔異怒極反笑:“哈,就算能逃出我的幻境又如何呢,你的小羊羔們無論如何也逃不出我的結界!”
它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語速誇張地緩和下來,生怕将焰聽不懂它的意思似的:“哦!沒有我,你自己看不清那群小羊羔了,那麼你該怎麼辦呢,我真是很好奇呢?”
将焰耳朵微動,似乎在聽什麼,她面上不顯,隻是問道:“你竟然不好奇嗎?我是怎麼脫離你的幻境的?我其實還挺想看你破防的樣子的 。”
“哈哈……”黔異在月亮裡縮成一團,無數纖長的黑色觸手從它的身體中伸出來,環繞在身邊搖擺,“與其在這裡和我鬥嘴,不如想想你的小羊羔都會怎麼死呢?”
“重要嗎?”将焰問,“我隻是覺得你的樣子很有趣,忍不住多看幾眼,你想知道哪裡有趣嗎?”
黔異的觸手末端慢慢析出小小的黑點,那些黑色細沙狀物體迅速增多,幾個呼吸間便将月亮填滿成了黑色,但那些黑點分明在相互擠壓蠕動,然後,開始慢慢擠出月亮表面的結界,變成了一隻隻魔物。
萬千魔物黑壓壓的從月亮中擠出來,朝着将焰撲來。
将焰不為所動,她甚至連音量都沒有變化,她知道黔異聽得見,“你那可笑的煽動之詞令我覺得有趣——沒有任何一人曾死在我手下,我的雙手幹淨而高尚,因為這雙握劍的手隻用來殺死你,以及和你一樣的肮髒邪惡之物。”
包裹神劍的火焰膨脹起來,逐漸擴張的火焰從劍尖遠遠延伸出去,形成一把巨大的火焰之劍。
“你對我淺薄的定義令我覺得有趣——燒了森林如何,燒了威铎又如何?我的火焰沒有傷害任何一人,反是你等邪惡之身,忍受不了我的火焰半分。”
無數魔物組成的黑色潮水從天而降,風似乎又大了一些,巨劍的火焰也被狂風吹動,無數火星從劍身上被吹落,那卻是無法被吹滅的星星之火,它們順着風輕飄飄地飛進了魔潮。
轟!!
燎原之火驟起!魔潮中最低級的魔物尖嘯一聲便被直接燒成了扶光花,而将焰又看似輕盈的一揮,火焰巨劍橫掃而過,黑色的魔潮瞬間被切開一道缺口。
那缺口先是鋪滿亮眼的紅色,像一道絢爛的煙火尾迹,緊接着追随尾迹而來的是晶瑩的純白,那是邪惡之物留下的美麗小花。
“你所謂的盛宴更令我覺得可笑——你想通過折辱那些可憐的人令我痛苦?令我恐懼悔恨?傷害他們的是你,折磨他們的是你,我為何要悔恨?我能夠殺了你,為何要恐懼?啊,我的确有些痛苦,但痛苦并非我強大的根源。”
将焰已經不需要依靠神劍帶動她浮空了,隻需要在腳底放一朵火焰,天空對她來說如履平地。[君主]級以下的魔物已經無法給她帶來任何威脅,就算魔潮能夠填滿罩住威铎的整個結界,将焰似乎也有辦法将它們全部蒸發。
“你對我的理解實在太落後了,我是會因為他人的受難而悲傷痛苦,但我又不是聖母,如果隻是痛苦就能令我強大,那直接讓赤星上的人都死光不就行了?”
将焰越說越快,劍舞得越來越急,魔潮中綻放的扶光像是為她喝彩的禮花。
“令我強大的,隻是我自己,隻能是我自己,而非任何人。當我領悟到這一點後,我依然會為他人的受難而痛苦,但那痛苦不會對我有任何改變了。”
揮舞的火焰巨劍也在不停揮灑火星,而那漫天的火星之中,藏有一顆特殊的星星,它避過所有魔物,在群花掩映之下,逐漸升至高空。
将焰停了下來,她的視線穿過混亂的天空,停留在那巨大的月亮之上。
遮擋月亮的魔物越來越少,黔異的身體也逐漸顯露,它相比之前似乎又小了一大圈,那坨爛泥身體的輪廓不斷膨脹又收緊,像是它在氣急敗壞地喘息。
将焰笑着道:“最可笑的還是你自以為勝券在握的可笑演出,啊……活像個小醜。我漫長的後半生的笑料,都可以靠你這段拙劣的表演來貢獻了。”
啪!
将焰左手輕快地打了個響指。
那顆特殊的星星轟然爆炸——[星崩]!
足以毀天滅地的能量從那顆小小的星星中釋放,沖擊波讓将焰下方的地面都出現一個大坑,周圍幾公裡的樹木都射線一般向坑外伏倒。
這威力似乎比将焰首次施放的[星崩]更加強大,火焰沖擊向籠罩威铎的巨大結界,撞上結界時又被彈回,這些能量在結界中反複翻湧,所有低級魔物都在這次爆炸中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