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顔渺被數學摧殘到體無完膚,整個人像是被妖精吸幹了精氣,蔫蔫地趴在桌上。
“聽梨,中午我們吃什麼啊?”提到吃的,她的眼睛終于有了絲亮光。
穆聽梨筆尖沒有停下,還在刷刷寫着卷子:“我帶了面包。”
昨晚回家的時候,路過了一家正在打折的面包店,很便宜。
顔渺一下坐直了身體,皺了皺眉:“中午隻吃面包哪行啊,我知道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飯館,我們去那兒吃吧。我請你啊。”
穆聽梨下意識拒絕:“不用……”
顔渺幹脆打斷:“這幾天你一直教我功課,我還沒來得及好好謝謝你呢。你不許拒絕,要不然以後我都不好意思問你題目了。”
穆聽梨抿了下唇,表情明顯還在糾結。
顔渺看着她,語氣溫和地強調道:“放心,他家很便宜啦。陪我去嘛,好不好?”
穆聽梨糾結了會兒,才輕輕點了點頭:“......顔渺,謝謝你。”
“客氣啥啊。”顔渺笑着說:“你教我功課,我請你吃飯,這很公平。”
飯館離學校不遠,中午放學後,穆聽梨和顔渺走了十分鐘就到了。
推門進入後,兩人找了張空桌坐下,顔渺将菜單遞到穆聽梨跟前:“你看看想吃什麼,千萬别客氣啊。”
穆聽梨彎唇:“好。”
她看了下菜單,正要點菜,旁邊那桌突然傳來一道嗓音。
“喂,那邊坐了個漂亮妞兒,不化妝都好看。”男生嗓門很大,像是故意的。
“穿校服,單馬尾的那個?”另一男生大喇喇地順着他的目光望。
那一桌的人挺多,有男有女。其他人聞言,視線紛紛朝穆聽梨投去,随後響起陣陣議論。
“哇啊,連穿校服都顯得這麼清純,穿其他衣服豈不是更好看?怎麼之前沒見過?”
幾個男生像是腦補出什麼畫面似的,笑得更大聲:“也不知道人有沒有男朋友?”
“有又怎樣?把撬掉不就行了。”
“……”
同行的一女生不屑地瞥向他們,嗤笑道:“你們眼瞎了是吧,就她那樣,能算得上漂亮?”
他們毫不顧忌的聊天内容讓穆聽梨蹙起眉。
顔渺磨了磨牙根,但敢怒不敢言。
她将菜單立起來擋住自己臉龐,壓低了嗓音:“那群人是隔壁職高的,剛剛說話的女生就是昨晚堵段靳嶼的肖佳琪。我沒想到她進了派出所一趟,今天還能明目張膽的出現在我們學校附近。”
穆聽梨一愣:“就是她?”
“嗯。”顔渺有些擔心:“我們要不要換家店吃飯?”
穆聽梨拿起水壺,鎮定地倒了兩杯水:”我們又沒做錯事,離開的不應該是我們。而且,你不是很想吃這家麼。“
“對啊,這家飯菜真的很好吃。”顔渺喝了口水,想了想,帶了點嚴肅的口吻道:“他們要是敢來騷擾你,我就一拳捶死他們!”
穆聽梨忍不住輕笑一聲:“你這小身闆,扛着大炮都不一定能幹過他們。”
“……”顔渺沉默良久,無言以對。
“沒關系,那群人現在應該挺怕警察的。萬一他們有什麼過分的舉動,我們直接報警就好了。”穆聽梨從她手中拿過菜單:“不管他們,我們點菜吧。”
顔渺一拍大腿:“說的是哦,報警就好。”
話畢,她也看向了菜單。
菜上後,顔渺邊吃邊找着話題閑扯。
穆聽梨夾起一塊肉,就聽見她豁然拔高了嗓音:“卧槽!門口站的那不是段靳嶼他們麼?”
穆聽梨下意識擡眸,少年推門進入,漆黑的眸子睨向某處,兩人的視線隔空撞上。
兩秒過後,穆聽梨想着他們隻見過一面,段靳嶼肯定不記得她了。
她若無其事地低下頭,繼續扒拉着米飯。
段靳嶼等人一進來後,立刻吸引了店内所有人的目光。肖佳琪身邊的女生拍了下她,悄聲說:“思琪,段靳嶼好像是朝你這邊走過來哎!”
聞言,肖佳琪嘴角忍不住上翹,指尖勾着長發。但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隻見段靳嶼坐在了穆聽梨的對面。
段靳嶼單手插兜,噙着笑道:“學姐,我們又見面了。”
“……”
穆聽梨故作淡定地低下眼,餘光無意瞥到少年穿的那雙球鞋。
曾經她在班裡聽男生讨論過這雙鞋子,限量款,得好幾萬。那位男同學買了鞋後,恨不得把它供起來,常常在班上炫耀。
就算教導主任沒有提醒,穆聽梨本身也不想和他扯上關系。
“嗯。”她敷衍地點了下頭,沒再說什麼。
二人的互動不僅讓顔渺愣住,也讓段靳嶼身後的一群男生愣住。
穆聽梨擡眼,望向宛如雕刻石像的顔渺:“時間不早了,吃好我們就回教室吧。”
堪堪過了十幾秒,顔渺才反應過來:“好。”
穆聽梨拉開椅子,走至店門口。手剛放到門把上,身後傳來一道漫不經心、閑閑的嗓音:“學姐,我們下次再見。”
穆聽梨垂着眼并未做回應,直接推門離開。
等她的身影徹底消失,聞濯才湊到段靳嶼身邊,眼神古怪地盯着他:“你認識剛剛那位學姐?”
“不算。”段靳嶼手指輕扣了桌面幾下,補充了句:“隻是有過一面之緣。”
聞濯看向他的眼神更加古怪了:“那你對她一見鐘情?“
段靳嶼頓了下,回道:“不是。”
聞濯不信。
哪個少年不懷春!
他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段靳嶼的肩,擺出一副“兄弟我懂”的表情。
段靳嶼身子略微往後靠,抱着臂:“收起你的想象力。”
聞濯對他的回答并不在乎,轉而咳了一聲,語重心長道:“兄弟,不是我說,你平常就像生長在潮濕環境裡蔫了吧唧的花,好不容易見到一次太陽。若是别的盛放的花,我肯定得好好欣賞一番,但偏偏這個人是你,我全身瘆得慌。”
聞濯:“就你剛才那麼欠的語氣,我他媽以為你下次見面是要揍人!”
段靳嶼冷哼一聲:“你這麼會形容,當初怎麼不學文科?”
聞濯惆怅道:“我要是記憶力夠好,誰他媽學理科!當然,文科我也不喜歡!搞樂團才是我的夢想!”
段靳嶼看了他一眼:“搞樂團的也不全是文盲。”
聞濯:“???”不帶這麼人身攻擊的!
過了會兒,聞濯清了清喉嚨,言歸正傳:“說認真的,要不要我幫你打聽打聽這位學姐的消息?”
段靳嶼挑眉:“不用。”
“好吧。”緊接着,聞濯又忍不住八卦道:“話說回來,你怎麼和她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