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讀初二哪個班啊?”她問道。
白樹不知道她問這個幹嘛,還是耐心回答了,“三班。”
“怪不得。”
“什麼怪不得?”
“傳說中的重點班,個個都是乖學生。”蘭蘭撲簌着她烏黑發亮的假睫毛。
白樹算是明白了,不管是許哥還是别人,自己都是個臉上刻着“乖學生”三個字的異類。
“我還是覺得得報警。”白樹笃定地看着她。
“報警幹嘛?抓許哥嗎?”蘭蘭戲弄他。
“當然不是!”
“你信不信,待會兒躺着出來的,是光頭那幫人。”蘭蘭說。
白樹沒說話,睜着大眼睛看着她。
其他幾個姑娘估計是有些無聊,已經圍到了旁邊抓娃娃的機器邊上,探讨着哪個比較可愛。
“走,我們也去抓娃娃吧!”蘭蘭拉着白樹,“乖學生。”
白樹被他這一聲乖學生叫得心軟,讓他莫名感覺像是許哥在叫他課代表。
“好吧。”
娃娃機裡面的玩意兒一個比一個難看,白樹一點兒都不喜歡這些東西,百無聊賴地在邊上看着。但是看着她們半天一個都抓不起來,白樹又忍不住給她們出謀劃策。
大貴上完廁所回包間的路上,聽到這邊咋咋呼呼的聲音,也跌跌撞撞走了過來。
“我也想玩。”他嘿嘿笑着。
蘭蘭去前台換了幾個币:“我們去那邊吧,有個粉紅色的機器貓好可愛。”
“好。”白樹說。
“你先抓,”蘭蘭給了他一個币,“剛剛看你一直蠢蠢欲動,你上手看看。”
白樹依然沒有拒絕,但是也沒有抱希望,就當消磨時間了。
結果手上的币被大貴搶了去:“我先教你。”
他投入一個币,娃娃機的燈光亮了起來,于是他操縱着搖杆,左看右看找好角度,然後果斷按下紅鍵。
果然醉鬼的話是不能信的,直接抓了個空。
浪費了一次機會,輪到白樹抓的時候,他格外謹慎,誰知道他運氣忒好,居然一口氣就把蘭蘭想要的那個粉色機器貓抓上來了。
“給你。”
“你太厲害了!”蘭蘭又驚又喜,一口氣把剩下的币都給了白樹,抱着機器貓跑去跟姐妹們炫耀了。
大貴不由分說地拽着白樹往另一台裝滿了蠟筆小新的娃娃機走去,叽叽喳喳說着:“剛剛那台不好抓了,我們換一台。”
白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想到許哥還在包間内,有些心不在焉。
大貴從他手裡拿過幾個币,自顧自地又開始亂抓,爪子在蠟筆小新上揮舞了無數次都抓了個空,沒多久,币都被他霍霍了個幹淨。
白樹看得無奈,等大貴又想從他手裡拿币的時候,他沒給,決定自己去抓。
結果瞎貓碰到死耗子,輪到白樹抓的時候,娃娃機的爪子格外好使,他再次一擊即中,在大貴不可思議的眼神中,成功抓上來了一個蠟筆小新。
“我靠!”大貴氣得直跺腳,“每次都是我給你做嫁衣是吧?!”
“大貴,我覺得你可能真的不适合抓娃娃。”白樹說彎腰去撿蠟筆小新。
“再換一台機子!”
“沒币了。”
“我去換!”
白樹趕緊抓住他,誰知道這小子什麼狗屎手氣,抓起娃娃來簡直就是賠錢貨,不能再讓他霍霍錢了。
“你要喜歡,我把這個蠟筆小新給你。”他說。
大貴目光呆滞地看着醜萌醜萌的蠟筆小新,最後嘴一撇:“算了,我又不喜歡。”
“好吧,那你能不能幫我去看一眼包間裡面什麼情況了?”白樹央求他。
“包間裡面?怎麼了?”
白樹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想幹脆自己去包間看一眼,但是手上還拿着許哥交代自己要好好守護的DV機,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大貴看他磨磨唧唧的樣兒,沒了耐心,幹脆轉身直接去了包間。
大貴進去後就沒有再出來,倒是刁勇出來了,他看起來沒有之前那麼醉了,左顧右盼地找他女朋友。
蘭蘭正将一堆自己抓的娃娃散在沙發上數。
“我的天,寶貝真厲害。”刁勇說。
白樹莫名起了雞皮疙瘩。
“裡面怎麼樣了?”白樹問他。
“裡面坐不下那麼多人了,”刁勇說,“許哥讓我帶你們去看電影。”
“啊?”白樹一頭霧水。
明明之前還劍拔弩張要打起來的模樣,怎麼現在還賴着不走了?一塊兒唱歌嗎?唱《友誼地久天長》嗎?
“你們沒打架嗎?”白樹問。
“打了啊,”刁勇說,“那人要給他兄弟出頭,許哥就跟他單挑了,然後光頭穩穩地輸了,被許哥按在地上連連求饒。”
白樹睜大眼,怪不得蘭蘭剛剛會那樣說話,敢情許哥打架這麼厲害的?
“然後呢?那人受傷沒?要不要送他去醫院?”他問道。
刁勇搖搖頭:“沒什麼事,許哥沒下重手,就是做做樣子,那人認輸之後,就請他一起喝酒了,現在還在裡面搖骰子呢。”
“那些人以後不會偷偷報複許哥吧?”
“不會,許哥這人能當我們的大哥,不單單是因為他打架厲害,更因為他有大哥的氣概,講義氣,從來不整虛的,一直罩着我們這群兄弟,那些人跟許哥喝次酒就明白了,說不定下次就認許哥當大哥了。”
白樹若有所思。
“走,請你們去看電影。”刁勇幫蘭蘭把娃娃都裝進包裡,招呼她那些姐妹一塊兒走。
“我不去了,我去找許哥。”白樹說,
“找他幹嘛?他現在喝嗨了,管不了你,對了,他的DV機在你這裡吧?他讓我先送你去他舅舅家,把機子還了,然後我們再去看電影。”
白樹沒再拒絕,畢竟是許哥交代的任務,他根本沒辦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