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高考一天天臨近,齊光和葉星一直沒和好。
沒和好,齊光就一直是那副失了魂的狀态,把許哥和白愁的不行。
考完二診後,齊光突然跑來1984借酒消愁,店裡還沒到熱鬧的時候,人不算多,他直接霸占了最大最寬敞的沙發,低着頭一言不發玩手機。
許哥剛好也在店裡,見他難得出現,就過去找他聊天。
齊光見到許哥,始終無法消解的情緒一下全都堆積了上來,忍不住跟他說自己前幾天沒忍住去聯系葉星了。
兩人又不複合,這麼拉扯着,對誰都是折磨。
許哥給他倒了一杯熱水,勸他找個時間好好跟葉星聊聊,不然再這樣下去真會影響高考。
齊光卻說自己好像沒有了底氣。
許哥不解地看着他。
“就像你和白樹,”齊光看了眼吧台忙碌的身影,若有所思道,“你是他老闆,比他擁有的東西多,而且能給他很多,所以就算哪天你倆吵架了鬧分手了,你還能堅定地把他找回來,但是白樹就未必了。”
“啊?”許哥被他這一通說得一頭霧水,反應過來後氣極反笑,“不是!憑什麼白樹就不會堅定地把我找回來了?”
“不是說他不夠愛你,你好好想想,為什麼他在你身邊這麼多年,都隻敢默默守着你等着你選擇他,而不是一開始酒義無反顧霸道地追求你?”
許哥瞬間愣住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他覺得自己要被海浪淹沒窒息了。
這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角度,或者說是在自己長久的逃避中被輕易忽視掉的角度,此時此刻卻被一個局外人輕輕松松挑明了。
齊光繼續說着:“他覺得自己沒有這個資本,就像我現在對葉星一樣。”
“你是覺得你什麼都給不了他嗎?”許哥深深吸了一口氣。
齊光沉默不語,抱着熱水慢慢喝着。
許哥沒再打擾他,被他一通話聊得心裡有些波動,坐不住便起身去招呼新進來的客人,客人陸續入場,人多了起來,許哥心不在焉,目光忍不住一次次瞥過在白樹在吧台忙碌的身影,不知不覺心柔軟到了極點。
點好單後,許哥把酒水單扔在了吧台,調酒師開始忙碌,白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工作裡,認認真真檢查着賬目,始終沒擡頭。
許哥幹脆然後繞到吧台後面,靠在酒櫃看着他工作。
手機震了震,是小語發來的消息。
【這回我可立功了啊,我給鄧萱做了不少思想工作,把你以前仗義救人的各種英雄事迹都搬出來說了一遍,給你樹立了無比靠譜的正面形象。并且用我的人格擔保,你會保護好我們,不會遭到李振東那幫人的報複。】
許哥笑了笑,點了幾下屏幕,打下幾個字。
【然後呢?】
發送出去後,他看着白樹忙碌又疏離的背影,忍不住叫了他名字:“白樹。”
白樹沒回頭,應了一聲:“嗯?”
許哥突然靠近他,在他耳邊問道:“我們認識幾年了?”
“第九年了吧。”白樹轉頭看着他,有些迷茫,“怎麼了許哥?”
“居然這麼久了。”
“對啊,時間過得真快,但是我們都沒走丢,是不是很難得?”白樹撥開一顆話梅喂到許哥嘴裡。
許哥酸得咂咂嘴,偷偷去勾他的手。
“我在忙呢,别鬧。”白樹沒讓他得逞。
“哦。”
“齊光那小子今天怎麼又蔫了吧唧的,考試沒考好?”白樹看了眼沙發上孤獨的身影,“還是說葉星那邊又有什麼動靜了?”
“他說,他沒有底氣去找葉星了。”
“什麼意思?”白樹回頭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吧,之前葉星是家裡出事了,他媽才安排他躲來這裡上學的。那個時候他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無依無靠,還被李振東那幫人為難,齊光混得開,為他解決了不少麻煩。”許哥說,“現在葉星已經回了家,回了大城市,回到了他之前的生活軌道,齊光還在原地,一無所有,沒有一個像樣的家,也不知道未來在哪,更沒辦法再給他什麼了,所以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本去追回葉星了。”
白樹愣了愣,微張着嘴,不知該說什麼。
“齊光怎麼會這麼想呢?”許哥凝視着白樹,觀察着他表情的變化,“兩個人在一起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現實的考量?”
白樹搖了搖頭:“愛本來就讓人變得卑微。”
“你也這麼覺得的嗎?因為齊光混得不好,所以就不配去把已經走得更高更遠的愛人找回來了?”許哥靠得更近了些。
“是卑微,不是不配。”白樹目光往下一滑,“如果是我的話,我身在泥濘,也不敢去追逐岸上的人。”
許哥靠近,在黑暗中抓住他的胳膊。
“所以這就是這麼多年你一直默默跟着我都不跟我表達任何愛意的原因嗎?”
呼出的氣體打在白樹的耳朵上,白樹身子一僵,不敢去看他:“我确實……我有什麼資本去追你。”
“你就不怕我跟别人跑了?”
“跑了就跑了吧,你愛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我不會打擾你的幸福的。”
許哥突然有些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