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喜之子司馬談,就是著名的太史公(司馬遷之父)。
太史公司馬談曾向天文學家唐都學習天文,向易學大師楊何學習《周易》,向黃子(黃生)研習道家理論。他在漢武帝建元至元封年間(公元前140-前105年)擔任史官,痛心當時學者固守師說而不明真義,于是撰寫了剖析陰陽、儒、墨、名、法、道六大學派核心思想的《論六家要旨》,文中指出:
《周易·系辭傳》說:"天下學問雖殊途同歸,人們思考的角度各有不同,但最終都會通向同一個真理。"陰陽家、儒家、墨家、名家、法家、道家這六大流派,本質上都是為治理天下而提出的學說,隻是各家闡述的路徑不同,有的切中要害,有的則失之偏頗。讓我試着分析各家的特點:
陰陽家推崇祥瑞災異之說,制定了大量禁忌條例,使人行事拘謹多有畏懼;但他們總結的四季運行規律和自然時序,是值得遵循的。
儒家學說廣博卻難抓要領,雖勤勉研習卻收效甚微,因此其主張難以完全踐行;但他們确立的君臣父子禮儀制度,規範夫婦長幼倫常的準則,是永恒不變的社會根基。
墨家提倡節儉卻難以普遍實行,其主張無法全面推行;但他們強調發展生産、節制用度的理念,仍是治國的根本原則。
法家嚴刑峻法而缺乏仁愛;但他們明确君臣尊卑的等級秩序,是維護統治的必要手段。
名家教人苛察名分卻容易背離真實;但他們強調名實相符的邏輯思辨,是值得注意的思維方式。
道家則能使人精神專一,行動暗合自然法則,以包容的态度滋養萬物。其學說博采衆長:遵循陰陽家的時序規律,吸收儒墨兩家的精華,提煉名法兩派的要領。它主張順應時代變遷,根據事物變化調整治國方略,既能建立社會規範,又能靈活應對現實問題。道家學說簡明易行,看似舉措不多卻能取得顯著成效。
相比之下,儒家卻主張君主應當成為天下表率,要求君主率先垂範而臣子被動響應。這樣君主操勞而臣下清閑,實非治國良方。按照大道(道家)的要義,應當去除剛強貪欲、摒棄智巧機心,放下繁瑣禮法而順應自然規律。人的精神過度使用就會衰竭,身體過度勞累就會衰敗。身心長期處于動蕩不安的狀态,卻想要與天地同壽,這實在是聞所未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