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公緊握司馬遷的手流淚說道:"我們司馬家祖先是周朝的史官,從上古時代就在虞舜、夏禹時期建立功名,主管天文曆法。後來家族中途衰落,難道要在我這裡斷絕嗎?你若能繼任太史令,就能延續我們祖傳的使命了。如今天子承襲千年王道,在泰山舉行封禅大典,而我卻不能随行參與,這是天命啊!我死後,你必定要擔任太史;做了太史,切莫忘記我想要編撰的史書啊!孝道始于侍奉雙親,中于效忠君主,終于立身揚名。留名後世使父母榮耀,這才是最大的孝行。天下人贊頌周公,是因為他能傳頌文王武王的德行,弘揚周公、召公的風範,傳達太王、王季的治國方略,直至追溯公劉的功業,以此尊崇始祖後稷。周幽王、厲王之後,王道衰微,禮崩樂壞,孔子整理修複典籍,編訂《詩經》《尚書》,著作《春秋》,至今仍是學者遵循的準則。自魯哀公獲麟(《春秋》絕筆)至今四百餘年,諸侯相互兼并,曆史記載斷絕。如今漢朝興起,天下統一,明主賢君、忠臣義士的事迹,我作為太史令卻未能記述,荒廢了天下的曆史文脈,我深感惶恐,你要時刻銘記啊!"
司馬遷低頭流淚道:"兒子雖不聰慧,定當全力整理編纂先人積累的史料,不敢有所遺漏。"
司馬談去世三年後,司馬遷繼承父親職位成為太史令。他開始系統整理國家檔案館(石室金匮)中收藏的珍貴史料。
五年後(公元前104年),正值太初曆法頒布之年,十一月初一甲子日恰逢冬至,在這個天文曆法改革的重要時刻,新曆法在明堂(古代頒布政令的神聖殿堂)正式啟用,天地神靈共同見證了這個新的紀年開端。
司馬遷在《史記》中寫道:"先父曾有遺訓:'自周公逝世五百年後誕生了孔子,孔子逝世至今又五百年,該有人承繼盛世文明,修正《易傳》奧義,接續《春秋》大業,以《詩》《書》《禮》《樂》為根基重建道德體系。'(他老人家的期許)不正在此時嗎?不正在我輩身上嗎?我雖才疏學淺,又豈敢推卸這份曆史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