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桑正想解釋,卻被趙泠雲直接揮手打斷:“你走,趕緊走!帶上你的糕點,以後别再來了!”
紀桑歎口氣,确實低估了趙泠雲對戲子的偏見,可是除了趙泠雲她還能找誰呢?她毫無頭緒,隻得另尋辦法。
每日夏侯府辰時過半,便有馬車候着載着三人到新舍那邊去。
不知怎麼,阿進教女學生的消息在周圍傳開了,鄰裡都說這裡開了一個女學堂。
容弗和紀桑說,最近經常有人來問還收不收女學生了,她們不敢做主,畢竟是紀桑請的老師。
紀桑聽聞這件事,大力支持,“好啊,這教一個也是教,教兩個也是教,若是想來上課,都可以,不收她們錢。”
廖席玉笑着拍手,“紀桑,你好好啊,你是個大善人一定有善報的!”
“不過我有一點要求。”紀桑說。
容弗和廖席玉異口同聲:“什麼?”
“我們隻收女學生。”
容弗和廖席玉相互對視一眼,沖着紀桑笑了,“好!”
*
夏侯郢因太子失蹤的事分身乏術,葉殊棠已經出來太久,加上太子遲遲不回宮,宮裡已經傳信讓她盡快回宮了,葉殊棠必須要回京城,太子失蹤的事恐怕瞞不住了。
“連昱,不如你和我一起回宮吧?”葉殊棠請求道,“我好怕……我要怎麼和太後開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夏侯郢沉吟片刻,緩緩開口,“殊棠,你知道我不願再踏入京城半步。我留在這裡尋找元徵的下落,我會讓風悟跟你一起回去。”
葉殊棠卻擡起頭,眼眶微紅,語氣中夾雜着質問:“你告訴我,你是不願意回京城還是因為紀姑娘?她比元徵還重要嗎?連昱,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這句話如同一道鋒銳的劍,刺得夏侯郢眉頭一皺。他看着葉殊棠,眼中掠過一瞬的不可置信:“殊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葉殊棠幾近崩潰,哭着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如果元徵不在了我該怎麼辦?”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夏侯郢安慰她,“殊棠,你這幾天太累了,不妨我陪你出去散散心?”
葉殊棠木木然地點點頭,上了馬車,夏侯郢問她想去哪裡,葉殊棠隻是空空地看着外面失神。
夏侯郢不知怎麼就忽然想到了紀桑,她新奇鬼點子多,說不定能分散一下葉殊棠的心情,于是便讓車夫駕去新舍。
這是夏侯郢第一次來新舍,院子不算太大,正中間搭起了一個台子,台下四周擺放着一些道具,台上有兩個人正在表演,紀桑正雙手掐腰地站在下面。
“連昱,這是?”葉殊棠不僅好奇。
“是紀桑,她說她要辦一個戲班子,和我們看過的雜劇唱戲都不一樣。”
二人駐足在門口,夏侯郢的目光從台上的演員移到台下的紀桑,視線在她身上定住了一瞬,沒一會兒便聽紀桑喊了一聲“卡”,她輕快地踏上台,和台上的兩名演員比劃着什麼,表情松弛又自信,眼睛被燈光映得亮瑩瑩的。
夏侯郢站在門邊,未再往前,卻看得出神。
紀桑的目光掃過門口方向時,一眼就看到了門口的夏侯郢和葉殊棠。她一挑眉,這倆人怎麼過來了?
夏侯郢身形修長,靜靜站在那裡,目光溫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容弗,席玉,你們再琢磨一下,一定要把兩個人那種相互愛慕的情愫演出來。席玉,你要時刻記住你現在是個男人啊。”紀桑回過神來,朗聲交代。
廖席玉皺了皺眉,鼓着腮幫子抱怨道:“這和唱戲完全不一樣,我本來就是個女子,怎麼能演男子演得像?你幹嘛不找個男的來演?”
容弗在一旁輕笑:“今晚讓阿進陪你背台詞,你演祝英台,他演梁山伯,看他怎麼演喽。”
廖席玉臉頰倏地紅起來,她鼓着嘴巴瞪了容弗一眼。
紀桑也忍不住笑起來,故意打趣廖席玉,“我好像知道了些什麼。”
“知道什麼?明明我和他什麼事都沒有!”
紀桑長長地“哦”了一聲,笑着說,“我又沒說是你和阿進,幹嘛,你做賊心虛啊。”
“快别說我了,門口的那對男女站半天了,紀桑,是來找你的吧?”廖席玉湊上去,八卦地問,“那男的是不是就是那什麼夏侯公子,他過來幹嘛?”
紀桑“嗯”了聲,說,“他也是這個戲班子的老闆,估計過來視察工作吧。”
“老闆不是你嗎?”容弗問。
“簡單地說就是他出錢,我出力。你們離他遠遠的,他可不像我,是什麼大善人。”紀桑遠遠地看了一眼門口的二人,“好了,你們先休息一會兒吧。”說完,她大步跨下台,朝着他們走來。
“公子,葉姑娘,你們怎麼來了?”她問。
這是她第二次看到葉殊棠,感覺整個人憔悴了一大圈,紀桑料到大概是她的未婚夫還沒有找到。
夏侯郢從門口的陰影裡邁出一步,“來看看你進行得怎麼樣了。”
紀桑收回思緒,沖着院子揚揚下巴,示意他,“井然有序,我明日去找白象棚的老闆和他借場地,這個談下來就等着定日子最後演出了。”
夏侯郢微微點頭,忽然開口:“需要我幫忙嗎?”
“當然——不需要。”紀桑笑了下,抱胸說,“我有人脈,放心,絕對不是用你的名義。你看,不需要你,我一樣可以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