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郢的臉色屬實算不上好。祝知白對她的心思昭然若揭,偏偏她還心大的渾然不知。
“以後你還是離他遠一點。”自上次碧山圍獵,有了兵書線索之後,祝知白對他已經失去了價值,自然也不需要和他再有什麼來往。
“小祝大人人還是很好的。”
聽到紀桑為他說話,夏侯郢心裡有點堵得慌,“你知不知道他對你……”
“你是說他喜歡我啊,他早就和我說過了,他還說要娶我呢。”紀桑忽然起了壞心思,故意想逗他。
“什麼?”夏侯郢皺起眉,“那你……怎麼說的。”
“想知道啊,你靠近點我告訴你。”紀桑朝着他勾勾手指。
夏侯郢看她一眼,又移開視線,将臉别過去,身子卻往紀桑那邊靠了靠。
紀桑忍不住笑出聲,直接親在他的側臉上。
“這是回答。”
夏侯郢眼睛裡的緊張、驚慌瞬間消散,他盯着她問道:“我們這算不算是你說的約會?”
紀桑歪着頭,吊着眼睛看他,“你覺得是就是吧。”
經紀桑這麼一哄,夏侯郢這才緩了臉色,嘴角終于有了點弧度。
路上他問紀桑想怎麼處理張福裡,人還在府上關着。
既然九娘想和離,那就和離。
夏侯郢說:“按照《大禮刑統》,夫有出妻之理,妻無棄夫之條。若是九娘提出,未必能成。”
紀桑皺了皺眉,她原以為古代女子是因為怕收到封建觀念的非議或者是有經濟上的壓力才常常忍受痛苦的婚姻,沒想到竟然是因為女子不能提出和離的要求。
“去他大爺的,憑什麼女子就不能提出和離了,九娘都要被打死了,這是謀殺!”氣得紀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紀桑,冷靜點。”夏侯郢安撫她,“或許可以從這裡入手。”
“若是報官,隻能去徐有成那裡嗎?”紀桑有點擔心徐大人因為徐薇的事會對她懷恨在心,判案有失公允,但若是去賭徐有成剛正不阿,她也沒有太大的信心。
夏侯郢握住她的手,“我陪你一同去,他不敢。”
*
紀桑帶着九娘去了知府。聽聞有女子要休夫,知府的大門口彙集了不少百姓看熱鬧。
見又是紀桑,徐有成哆嗦地問師爺又是什麼事。一聽女子要休夫,徐有成哼了一聲,直說胡鬧。
九娘跪在堂下,聲淚俱下地将張福裡賭博成瘾、偷嫁妝、甚至要賣女兒為娼還債的罪行一五一十地說了,連聽堂的百姓都對着張福裡指指點點,罵他不是東西。
張福裡狡辯道:“我已經說了我再也不賭了,而且我根本沒把小钰賣了,沒發生的事你不能說!”
九娘哭着給徐有成磕頭,“請大人明鑒,如果不是我帶着女兒跑出來,他一定會把我的女兒給賣了……”
紀桑補充道:“徐大人,我可以作證,張福裡确實說和春香院的媽媽說要把小钰賣二十兩銀子,如若不信,我們可以傳老鸨過來對證。”
張福裡:“徐大人,我也要報官,這個女人是殺人犯!我親眼見着她殺了一個男人。”
紀桑:“張福裡,你不要含血噴人!”
張福裡狠狠瞪了一眼紀桑,他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安靜!”徐有成拍了一下驚堂木,問張福裡,“你詳細說說。”
是紀桑把他的女兒害的成為奴籍,徐有成雖然懷恨在心,可因為夏侯家又不敢動她分毫,若是能給她按上一個罪名……
張福裡跪着向前爬了兩步,“大人,昨日有四位大哥到我家裡讨債,這個女人二話不說直接将其中兩個人打成一死二傷。”
“紀桑!張福裡的話是否屬實?”徐有成問。
“請大人明鑒,張福裡所言都是假的。”紀桑說的十分肯定,畢竟人确實不是她殺的。
“你敢當着徐大人和這麼多人的面說,昨天沒死人嗎!我家院子裡流了那麼大一灘血。”張福裡咬牙切齒道。
在門口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将紀桑置于高地上。
“真看不出來,一個姑娘竟然敢殺人啊。”
“殺人可是重罪,若是這話屬實,怎麼能容她逍遙法外?”
“也别亂下結論,沒準兒是那張福裡故意誣陷,為了脫罪罷了。”
徐有成盯着紀桑,一聲冷笑,“紀桑,你為何不說話?”
紀桑面上淡定自若,實際上内心慌得一批,眼下隻能硬着頭皮拖延:“請大人明鑒,張福裡這番話漏洞百出,請大人細查。”
她的大腦不停運轉着,努力在想說辭。
徐有成挑眉,示意她繼續。
“首先,昨日讨債的确有人來張家,他們還手持刀棍,且不說我一個弱女子如何打得過他們。若真有人死在我手中,為什麼他們至今不曾報官?”
“其次,張福裡口口聲聲說我殺了人,卻拿不出任何證據。昨日我們離開之時,并未見血迹,不信徐大人可派人去張家院裡查看。張福裡此番言辭,分明是為了掩蓋他賣女求财的惡行!”這個情況,紀桑隻能睜眼說瞎話為求自保。她想夏侯郢應該派人把血迹清理幹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