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桑姐,現在怎麼辦啊?”有銀問道。
照這架勢,肯定是有人在背後謀劃過的,否則隻是找幾個“營銷号”來黑她,不至于到現在一個人都不來。
怎麼辦?紀桑氣得腦子直嗡嗡,她也想知道怎麼辦?!難不成還能不演了?
不行——這不就正中對家下懷了!
可若是讓席玉她們對着空無一人的觀衆席演出,那也是個笑話……
“啊啊啊這個賤人!!到底是誰!”紀桑忍不住罵人了,她來回踱步,下嘴唇都被咬的變形。
“好了,紀桑。冷靜點,有解決辦法的。”夏侯郢走過去,兩手扶住她的肩膀,微微彎腰和她平視。
“什麼辦法?”
“我們今天改一下戲,不唱《梁祝》了。”
“這算什麼辦法?他們擺明了沖的是我,不是戲。”紀桑雙手掙開夏侯郢,背過身去,她還以為他會有什麼好主意,無論換成什麼戲,他們都不會來看的。
“把戲換成《穆桂英挂帥》。”夏侯郢說,“你忘了我母親也是一名将軍了,既然他們拿’女子休夫’這一事來編排你,那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若是再敢反對你,就是對武安君大不敬。”
好家夥,紀桑明白了,和對方一樣上價值,用魔法打敗魔法!
這方法可行,但是紀桑完全不知道沈如意的生平事迹啊,她拽着夏侯郢的衣袖,低着聲音說:“我對你娘,不熟啊……”
“我母親沈如意,出身将門,從小便随祖父習武,十六歲随軍抗敵,十九歲因戰功封為校尉。”夏侯郢聲音低沉,卻擲地有聲,“她平生帶過五萬騎兵,禦敵無數。大禮和遼北的邊境百姓至今還知道’沈家女帥’這個名字……”
紀桑怔怔地看着夏侯郢,聽他講起母親的事迹。
“……女子并非隻能困于内院,安守閨中,除了相夫教子便沒有别的價值。她希望有一天,像她這樣的女子,不再是特例,她曾号召全大禮,組建了一支赤鳳軍,一個真正的女子軍隊。她說女子一樣能有立身之本,也能建功立業,扛起肩負家國的命運。”
紀桑聽完,确實被深深地震撼了。
“紀桑,我母親已經證明了,女子并非隻能困于家宅内院這一番天地,而你現在做的,也是為更多女子開路,不是嗎?”
紀桑擡眼看向夏侯郢,嘴角終于揚起了一抹堅定的弧度,“夏侯郢,謝謝你。”
謝謝你理解我,尊重我,還不遺餘力地幫助我。
廖席玉和容弗聽九娘說了幾句,從後台跑出來問道怎麼回事。
“時間緊迫,解釋不了那麼多。席玉,容弗,你們會唱《穆桂英挂帥》的戲嗎?”見二人紛紛點頭,紀桑松了一口氣,“今天我們唱這個。”
廖席玉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裝扮,有些為難:“可是現在沒有穆桂英的戲服啊。”
所有的戲服都在新舍放着,這一來一回最快也還要近三刻鐘。
“無妨,廖姑娘,我來安排。”夏侯郢立在一旁,突然出聲。他喚來玄衛,要求即刻出發回新舍幫廖席玉她們拿戲服,又讓她們趕緊回去換妝了。
紀桑立在一旁,垂着頭,兩隻手的手指攪在一起,她腦内正在頭腦風暴想說辭。夏侯郢握住她的手,順勢牽住,紀桑擡眼對上他的視線,他用眼神告訴她,有他在。紀桑微微一笑,心裡忽然平靜了許多。
祝知白站在不遠處,看到二人緊握在一起的手,眼神黯下。
紀桑走出看棚,對着圍觀的路人高聲說道:“諸位可知,今日要演的戲已換成《穆桂英挂帥》!穆桂英雖是女子,卻保家衛國,為朝廷立下赫赫戰功。就如我大禮的沈如意将軍。她曾建女子軍隊赤鳳軍,護邊疆多年,邊疆百姓至今念其恩德。”
她頓了頓,眼神犀利:“如今卻有人口口聲聲說,女子抛頭露面不合禮數。我倒想問一句,若沒有像穆桂英和沈如意這樣的女子,諸位的禮數和家國安甯從何而來?若遼北鐵騎長驅直入,咱們大禮的禮數還有什麼立足之地?”
紀桑一席話擲地有聲,圍觀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陣風拂過,帶來低低的議論聲。
“沈如意?是那位’武安君’嗎?”
“是她,到現在巴蒙那裡每年還有赤鳳節,就是專門紀念沈如意将軍的。”
“聽說她武藝高強,能一敵百!而且那赤鳳軍裡的女将軍們,個個都骁勇善戰。”
“确實,當年遼北屢屢侵犯,若沒有赤鳳軍,隻怕巴蒙早就成了遼北之地!”
有金混在人群之中,忽然高聲大喊,“我願入場觀看,這是對巾帼英雄最好的敬意。姑娘,請問現在還能買票嗎?”說完他朝着紀桑眨了眨眼。
紀桑心領神會,笑着說了下,“當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