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菊花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指着向遙,狠狠咬着牙巴:
“你個有娘養沒娘教的東西,到底誰得罪你了,啊?張口閉口就是我們害你,害你啥了?”
向遙一雙眼睛古井無波,說出來的話也一樣沒有起伏:
“明知道周家是個火坑,還要不顧我的意願将我推進去,你們不是害我是什麼?”
她冷笑一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你們當我是傻子呢,一家人給我搞這種事情。”
張菊花眼睛一瞪,嗓音差點劈叉:“哪個當你傻子了?哪個當你傻子了?什麼火坑不火坑的,人家家裡條件好,有錢!你嫁進去就是享福的!”
“這福給你去想要不要?”向遙眉毛一挑,“我真有點好奇,要是我執意不嫁到周家,你們要怎麼樣?”
張菊花不說話,卻眼睛轉了兩轉,突然放緩了語氣:“遙丫頭,你真沒必要這麼想我們當長輩的,現在誰也别扯了,我也懶得跟你扯,你自己去好好想想。”
說完,她走出房門,反身将門鎖上,屁股一扭一扭的離開了。
向遙盯着張菊花的背影,一動不動,皺着眉頭思索着。
她心道,也确實該想想自己的後路了,萬一向家不做人,她難道還能真聽這群老封建的話,走了原身的老路?
不,不,那是絕對不能的。
她向遙,絕對是要自己挑選結婚對象的。
想到這裡,腦海中蓦地跳出來一個高大俊帥的身影,起先還隻是一個模糊的輪廓,慢慢地,便愈發清晰起來……
向遙眨眨眼睛,将這段身影從腦子裡揮走。
她決定先在向家按兵不動,一邊想辦法看看有沒有什麼别的栖身之處。
畢竟要是向家一定要強迫她嫁人,她強硬反抗的話,是肯定不能再繼續留在向家了。
也好,這一家子人裡,人品還不錯的人簡直不超過兩個,她想要脫離,并不會有多大的負擔。
*
翌日。
黃昏時分,天邊雲霞被夕陽渲染得深淺相接,絢麗無比。
背對着光線,向明大步跨進院子。
向遙正在院子邊上啃一根黃瓜,招了招手,對方沒瞧見,徑直往側邊屋裡去了。
向遙放下手,咬了一大口黃瓜,咔哧咔哧地嚼碎。
她這位堂哥回來的這幾天簡直把向家當成了旅館,每天早出晚歸,隻在家裡睡上一覺,第二天一大早又不見人了,也不知道到底去幹什麼了。
不過看樣子應該是決定不去當學徒了,向家人竟然也沒有管他。
不過想想也是,無論是決定出去做學徒,還是決定不做,全都是向明自己做的決策,家裡的意見影響不了他分毫。
再加上他本來就是個狗脾氣,向家人其實還有點怵他。
說實話,她還挺好奇向明是去幹啥的,但一直沒有機會詢問。
好不容易等向明出了屋子,向遙趁他在井邊洗臉,湊上去拍了一下他寬厚結實的肩膀:“明哥!”
“哎喲吓我一跳!”向明帶着滿腦袋的水珠子猛地往前一竄,見是向遙,誇張地拍了拍胸膛,笑着道,“你這小丫頭,怎麼走路跟貓似的,一點沒聲音啊!哥遲早被你吓死!”
向遙心說你才像貓呢,一驚一乍的……
她笑眯眯地搓了搓手:“哥,你這幾天出去幹嘛了呢?”
向明胡亂呼噜了一把臉,将水珠子都甩掉,粗犷濃黑的眉毛向上一揚:“幹啥?”
向遙:“沒啥,我尋思着你要是再搞什麼賺錢的事情,順便就帶上我呗!”
向明笑了一下,打量着自家妹子:“我倒是沒什麼賺錢的好路子,這幾天也是跟着小飛上山下水地找呢!就劉小飛,你知道吧?”
向遙點點頭:“知道,知道。你們是打算打野味?還是搞山貨?”
石塘大隊周圍都是高大連綿的山,山裡什麼都有,但一般人沒這個本事,通常是不敢深入的。
向明傲嬌地笑:“有啥就弄啥呗,隻要能掙錢!不過就你這小胳膊小腿的,怕是不能跟我們一起。”
向遙無可反駁,她這體力,确實是不能上山下水,恐怕才走到半路就已經歇菜了,妥妥的累贅。
不過嘛……
向遙:“你們要是弄了山貨,還得偷偷拿出去賣吧?”
向明點頭:“那當然,不賣錢我弄來幹啥。”
向遙狡黠一笑,活脫脫跟隻小狐狸似的:“我知道一個銷貨的好渠道,你要是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介紹。”
上次聶百川還說過再多的貨都能吞下的話,要是向明需要,她還真能幫着牽個線。
向明聽到這話眼睛一亮:“你還認識這樣的人呢?趕緊給你哥介紹介紹!”
向遙點頭,幹脆地應道:“行,我盡快找個時間跟人聯系。”
向明拍了拍堂妹胳膊:“好妹子,你放心,你要能幫哥介紹一個穩定的渠道,哥也不會虧待你,絕對給你介紹費!”
向遙笑得兩排貝齒閃閃發亮,也不客氣:“行,這這個介紹費我拿定了。”
說完這事兒,向遙轉身準備離開,向明卻叫住了她:“哎,你等等,哥問你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