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绮夢再度延續。
無需言明,他們已有共通的默契。
鐘馥嶼房間裡的浴缸寬闊得像一個溫泉池,輕易将彼此容納。
燈光在水面搖曳出幻影,翻湧的欲念随蒸汽袅娜四起。
他一隻手臂搭在浴缸邊緣,指節穿過她發間,起伏的肩背蓄滿力量感,弩張即發。
水珠自他身上滾落,溫涼地砸向她的眼皮。
沈星鯉閉起眼,感受到他的唇在她薄而濕潤的眼睑上流連,随後又遊移而下,撬開她的齒關。
“乖,别緊張。”他低頭咬她的唇,“除了我,沒有人能聽到。”
他的嗓音半是蠱惑半是誘哄。
她抱緊他的頭顱,抑制不住地逸出嬌脆的音節。他卻變本加厲地索取更多,在翻手間輕易操縱風浪。
……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瘦勁的手臂将沈星鯉從水中撈起,用浴巾整個裹着抱出浴室。
神經久久無法從過載的情緒中剝離,沈星鯉虛軟地陷在他臂彎裡,仿佛此處是唯一可以倚靠的真實。
鐘馥嶼放她在洗手台上坐定,探手要去拿電吹風。身體卻被她軟若無骨的四肢牢牢纏在原地,最後隻能抱起她一同走過去。
柔和的暖風拂過頸脖,降過噪的風筒聲如同夏蟲在田野間嗡鳴。
那雙遊遍發膚的手此刻捧着她的發梢,動作細緻地梳理。
沈星鯉的發質很好,順滑濃密,瀑布似地傾瀉至背部,絲毫沒有被燙染損傷過的痕迹,不知有多少女生對這頭密雲般的長發充滿豔羨。
但頭發太多也有令人苦惱的地方,每次清洗吹幹都要耗費大量時間。再配上學校宿舍裡那台功率極低的電吹風,屢屢讓沈星鯉有立刻去剪短發的沖動。
但鐘馥嶼沒有展現出絲毫的不耐煩,倒像在享受這個過程。
而比這更耐心的是他随後的一系列舉動。
她以為已經偃旗息鼓,誰料方才的一切不過是這個夜晚的前菜。
“寶貝還想要嗎?”他貼鬓厮磨,輕吮耳垂。
明知她已經墜向邊緣,偏還要故作紳士地詢問意見。
要她按捺不住地自行探尋,要她明确地清晰地提出要求,再由他來一一滿足。
室外夜霧赤涼,她卻隻感覺到燙。
交錯的倒影落在泳池邊緣,一同沉浸于水面的,仍是那一個月亮。
天地如此廣袤,銀輝灑落在世間,刷出清冷的光暈。
而她隻融困于他制造的情潮裡。
……
醒來時天已大亮。
沈星鯉朦胧地揉了揉雙眼,适應着一室透亮的光線。
頭頂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醒了?”
沈星鯉徹底醒過神,發現自己正枕着一截屬于男性的手臂,慵慵懶懶地窩在某個人懷裡。
鐘馥嶼看上去早就醒了,隻是手臂被她枕着,所以遲遲沒有起身。
兩人挨得很近,他垂眸看她時,鼻尖親昵地與她相蹭。
鐘馥嶼神情自然:“現在是十點二十三分,想吃點什麼?”
沈星鯉縮在被子下,貼着他手臂的那半張臉熱得發燙:“都可以,你決定吧。”
鐘馥嶼聯系客房管家叫了早午餐,又把二樓的洗手間讓給沈星鯉,自己率先下了樓。
沈星鯉洗漱完畢走出來,透過二樓的落地玻璃,看到鐘馥嶼正站在戶外泳池邊抽煙。
窗外的景緻如同被四角玻璃框住的田園風情的油畫,日光将滿簇的花木映得火紅翠綠,畫面中央的人背向而立,即使站姿随性,也透着一種風骨端正的優雅。
早午餐很快送到,品類豐盛地擺滿兩個餐車,各式鄉村面包與幹酪從竹籃裡探出頭來,甚至還有一節風幹黑豬後腿被卡在松木架上。
頭戴白色高帽的廚師在現場為他們烹制,介紹食材時使用的單詞沈星鯉大多都沒有聽過。
直到擺盤精美的菜肴一道道呈上,她才大概認出其中的一些主要食材。伊比利亞火腿卷蜜瓜、黑松露酸奶松餅、魚子醬綴生蚝、檸檬鲑魚塔、芒果薄荷蔬菜卷……
熱帶水果色彩鮮豔地拼成一座尖頂小寶塔,無酒精的莫吉托帶着香茅與荔枝的香氣。
沈星鯉專心地肢解着面前的炖牛肉,聽到鐘馥嶼問:“下午想去做什麼?”
沈星鯉卷起餐巾擦了擦嘴,一時也做不出決定:“你有好的提議嗎?”
到最後還是去體驗了攀岩。
鐘馥嶼帶着她選了一個初級的線路,就在萊利灣岸邊。
同行玩家大多是新手,雀躍又新奇地聚在懸崖下方,等着聽教練講解注意事項。
鐘馥嶼手把手教着沈星鯉打攀岩繩結,一邊鼓勵她放松心态:“一會兒你就看着心情來,我會在附近陪你。”
周圍的同行者大多是歐美面孔,一個獨自來玩的年輕女孩聽到兩人在講中文,厚着臉皮跑過來向鐘馥嶼請教。
鐘馥嶼耐心回答了她的疑問。
年輕女孩道了謝,過後又悄悄跑過來與沈星鯉搭讪。
“你男朋友一看就很專業,是專門陪你來走初級線的吧?”
鐘馥嶼正在不遠處與領隊聊天,沈星鯉扭頭看了他一眼,下意識要否認“男朋友”這個稱呼,但又不想同陌生人解釋太多,最後隻含糊地笑了一下。
接收到沈星鯉投來的視線,鐘馥嶼走回來:“怎麼了?”
沈星鯉說:“沒什麼,就是在想,你好專業。”
“專業遠遠談不上,若是算上今天,也就玩過六七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