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長公主最近來無影去無蹤,其實是去找崔小姐了?”陸雲晟像在與她話家常,手上的動作并不停。
得到出乎意料的回答,姜苡枝幹脆破罐子破摔:“......你能不能不要急着透過現象看本質。”
陸雲晟不與她嗆嘴,反而笑得開懷。
“行吧,微臣隻知道她是太傅千金。”
“就這樣?”
“就這樣。”
如以往的很多次一樣,姜苡枝并不相信,嘟囔道:“我上次問你桑梓你也這麼說。”
“原來你還記得啊,”陸雲晟被她的話都笑,笑得眼睛都彎起來,“不過這次是真的。”
“那上次就是假的咯?”
“嗯。”他居然點頭得坦蕩。
反而是姜苡枝因為他的話而啞口無言,隻看着陸雲晟把什麼東西舉到她面前。
她自以為沒骨氣地擡眼,好巧不巧,此時有一陣風吹過。
直吹得眼前的風車轉個不停。
姜苡枝眼疾手快搶過來,生怕陸雲晟後悔似的。
可陸雲晟本來就是做給她的,也由她拿走了。
傍晚的這陣風吹個不停,她一隻手高高舉起風車,另一隻手則悄悄裹緊衣服。
她好像在此刻莫名其妙地成為一個矛盾的人——
她希望風再大些,這樣風車就可以轉得更加快。
可是這樣又很冷。
或許是有讀心術罷,總之陸雲晟突然起身,輕輕推着她向屋裡走:
“快些進去吧。”
姜苡枝聽見聲音從背後傳來,她冷得像是剛打了場雪仗:
“小心着了涼,到時什麼都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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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苡枝正指揮着家丁往長公主府門口挂燈籠,就看見一個身影急匆匆地朝自己走過來。
“哎,沒想到,我前進路上最大的阻礙居然是崔老頭,”崔思道氣喘籲籲地接過姜苡枝遞來的水,“在大年三十這麼重要的日子,他居然想讓我呆在府裡背書?”
“所以,你是偷偷溜出來的?”
“當然不是,我是千求萬求他才同意放我出來的,”崔思道終于喘勻氣,“但是隻有半個時辰。”
或許是為了将半個時辰發揮到極緻,她的語速異常的快。
姜苡枝眼見崔思道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個小盒子——
“新年快樂!”
沒料想到這樣一出,姜苡枝驚喜地接過禮物,又驚喜地取來自己剪的窗花送給崔思道作回禮。
時間緊迫,崔思道接過窗花,幾乎把換氣的時間都省略掉:“謝謝!這個是平安扣是我以前學的我看府裡有木頭我就做了好了新年快樂我真的要走了明天再見!”
沒等到姜苡枝回答,崔思道就已經轉身沒了人影,隻留她在風中淩亂。
要說崔思道的到來為空蕩蕩的長公主府添了一絲人氣,那她的離開則是把人氣帶走得一幹二淨。
姜苡枝回過頭看府中沒人說話,隻有她一個人發号施令。
好像今年同她以往過的年都一樣,沒什麼區别。
她想到什麼,拿起剩下的窗花,同白芷交代清楚接下來的事宜,便轉頭潇灑地揚長而去了。
她首先去找了月清璃。
意想不到的是,月清璃的府邸竟比自己還沒有節日氛圍。
姜苡枝低下頭看看自己,至少為了襯托氣氛,她還特意換上了紅衣。
注意到對方沒有察覺到她,姜苡枝忽然計上心頭,悄悄靠近。
她将窗花展開以遮住臉:“姐姐,新年快樂!”
月清璃眼底的驚訝很快被欣喜替代,她合上書:“新年快樂啊苡枝。”
姜苡枝沖她嘿嘿笑,并沒有忘記自己此行的附加目的。
她先是遞給月清璃一張窗花:“姐姐,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
“這個給你,”她又拿出一張,“這個麻煩你給皇叔了。”
像是骨子裡的習慣,她總控制不住地欲蓋彌彰,“我不敢親自給他,他一定又要拉我看書的。”
不過這倒也算是事實。
于是月清璃即使被她逗笑,仍然摸摸姜苡枝的頭:“好。”
姜苡枝幾乎算是心滿意足地離去。
計劃的順利進行與大家的互道祝福讓她的心情重新變得不錯一些。
于是姜苡枝就帶着這樣的好心情和窗花,趕往下一個目的地。
她要到丞相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