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就閉嘴。”
他識相地停止掙紮,眼睛卻還是死死地向屏風外看。
姜苡枝擡頭,示意夥計松開他。
“你快放了我,敢在這裡殺人,你這店也别想要了。”
聽起來像是在威脅。
可姜苡枝權當沒聽見:“那不是正巧了,我這裡就是殺人用的。”
他整個人終于不禁顫栗,幾乎要跪到地上,嘴裡念叨着求她饒恕。
偏偏姜苡枝看上去還是不肯罷休,又将匕首移到他脖子前。
他幾乎不敢動。
終于,伴随着“哐當”一聲,匕首被随手扔到桌上,姜苡枝重新到對面坐下去。
“以後可不要幹這些诓騙的行當了。”
他連連磕頭,保證再也不會了。
姜苡枝點點頭,接過一旁人遞過來的盒子。
又像是想到什麼,姜苡枝把盒子打開,露出裡面琳琅滿目的糕點給白發男看。
她将蓋子重新改好才遞給他,“走吧。”
隻看見白發男又磕了個響頭,取過盒子,戰戰兢兢地算是離開。
送走人,姜苡枝将匕首放回到盒子中,帶上盒子向外面走。
“這沈小姐真是個狠角色,我方才都有些吓到了。”
說話的是個新人。
另一位在這裡有些時日的人回答他:“别胡說了,沈小姐一個人都沒殺過。”
盒子出現在面前,戚時側着頭眉梢微挑:“做什麼?”
姜苡枝覺得他在明知故問,但還是回答他:“還你匕首啊?”
沒想到戚時絲毫沒有接過去的意思,隻笑一聲:“誰說是借給你了。”
“......?”
他忽視她的一臉疑惑:“我方才思慮再三,忽然不想要這匕首,便想着還給你。”
他擡眼指姜苡枝手上的盒子:“你方才可是收下了。”
這些行為幾乎讓姜苡枝摸不着頭腦,但她還是将匕首收回去。
“你忽然缺錢了?”
“......我不用養家也不去賭,你怎麼總覺得我缺錢。”
姜苡枝尴尬地笑笑,“那你把匕首還給我,是想要換成什麼?”
這話算是問到電點上,戚時看上去也沒有頭緒,沉默一陣,像是在思考。
當然,也可能是裝作思考。
總之,一段時間後他才重新開口,眼睛随着話語到她腰間——
“我看你這玉還不錯。”
聞言,姜苡枝連忙将玉用手握住,“這個不行。”
"我可以給你買個差不多的,但是這個不行。"
可戚時看上去就像是随口一提,表情并沒有因為她的拒絕而産生任何變化。
“那就先欠着吧。”
“什麼?”
姜苡枝追上去,像是不可思議。
與她相比,戚時倒顯得淡定許多,他隻向前走,在看到她不解的表情時失笑一聲:
“這有什麼,我又不是沒欠過你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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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着紙條的白鴿從窗外飛離。
陸雲晟難得摘下面具,靜靜看着宋無渡走近。
“唐将軍請求告老還鄉了。”
“我知道。”
臨了,他又用眼睛指向窗外,加上一句,"可惜,它剛剛才飛走。"
宋無渡不理他。
陸雲晟才終于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面露出難得的嚴肅:
“這裡的人隻認玉玺,玉玺在誰手上,誰就算是皇帝。”
“算是新計劃?”
陸雲晟坐下來,有事沒事擺弄桌上的裝飾:“亂成這樣,計劃是什麼樣都無所謂吧。”
合作幾年,宋無渡早就能分辨他的真話假話。
于是他默不作聲,隻上前将一塊銅牌交給他。
陸雲晟在大是大非面前的确靠譜,他将銅牌接過來,前後看了眼便放好。
“你也算是九死一生了吧,還不打算告訴她嗎?”
霎時心領神會,可陸雲晟隻是拿起窗邊的面具幾乎百無聊賴地打量。
“這不是還有一死沒過嗎。”
大宅偏僻,人煙稀少的同時卻也夏蟲繁多。
成群的蟬始終叫個不停,倒像是以樂景襯托他生死未蔔的哀情。
偏偏陸雲晟總将話說得雲淡風輕,好像話中說的并不是他的命,而是些什麼微不足道的細小事物。
“倘若死了,那也正好,在他眼裡陸雲晟早就死了。”
“倘若僥幸留下一命。”
他難得停頓一下,又在後來變回無所謂的笑。
“先活下來再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