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旨意,暫時止住了姚璇的求饒聲,但她知道,真正的審判才剛剛開始,李令嘉的命運,武陽侯府的命運,都将在乾元殿塵埃落定。
乾元殿,莊嚴肅穆。李令嘉挂着淚痕,柔弱又無助的望向衮王元淩,元淩内心百感交集,他是真的喜歡李令嘉,也是真的備受打擊,他從未對她的身世起疑,換成任何人打死也不會相信,堂堂侯府居然養着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女兒,還舉全府之力嬌養着。
李常州面色鐵青,岐王氣定神閑,薛怡,胡嬷嬷,孫梅,孫豹都被押在偏殿候着。
皇帝冷着一張臉。
“武陽侯府罪同欺君,你等可有話說?”
姚璇不敢置信的擡頭,“陛下,令嘉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是從出生起就是我親自教養的,她就是我們侯府的女兒呀!”
“好了,你住嘴!”李常州趕忙呵斥姚璇,這時候還說這個有什麼用!
李常州雙膝跪地,額頭緊緊貼在地面上。他聲音顫抖,幾乎帶着哭腔說道:“陛下,臣罪該萬死!是臣治家無方,才釀成今日這般大錯。臣深知欺君之罪不可饒恕,但侯府上下向來忠心耿耿,懇請陛下念在武陽侯府多年來為朝廷效力的份上,能夠從輕發落!”
元景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重重地拍了一下龍案,震得桌上的筆墨都晃動起來,怒聲喝道:“多年效力?忠心耿耿?這就是你們武陽侯府對朕的忠心?竟敢欺瞞朕如此之久,差點讓皇家蒙羞!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有沒有國法綱紀?”
李常州吓得渾身一顫,大氣都不敢出。
姚璇也被皇帝的盛怒吓得癱倒在地,但她仍心存一絲僥幸,抽泣着說道:“陛下,我真的知道錯了,令嘉雖然身世有假,可她的品行……”
“夠了!”皇帝不耐煩地打斷她,“品行?朕還未曾見過這般很辣心腸的女子!偷占别人榮華十數年,還要謀害其性命!”
皇帝目光冰冷地掃視着跪在地上的衆人。
“武陽侯李常州,治家無方,意圖欺君,即刻起,褫奪武陽侯爵位,朕念你往日有些微功勞,饒你一命,貶為庶人。”
李常州癱倒在地,臉色如死灰一般,原本挺直的脊梁此刻也徹底彎了下去,嘴裡卻還是說着“謝陛下隆恩”。
皇帝接着看向姚璇,眼中的厭惡愈發濃烈。“姚氏,你身為侯府主母,心思卻如此歹毒,明知女兒被抱錯,竟還隐瞞多年,妄圖以假亂真,欺瞞皇家。”元景的聲音愈發冰冷,“罰你入庵堂靜修十年,好好反省自己的罪過。”
姚璇瞪大了雙眼,身體不停地顫抖,想要開口求饒,可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隻能發出幾聲嗚咽。
最後,皇帝的目光落在李令嘉身上。李令嘉吓得渾身,根本不敢擡頭。“李令嘉,你與衮王的婚約就此作廢,你這等品行不端之人,怎配與皇家結親。将你的戶籍牽回原籍,終生不得回京!”
李令嘉聽聞,下意識看向元淩,元淩卻始終未看她一面,她心中最後一絲望徹底破滅。
元淩内心很掙紮,但是陛下如今正在氣頭上,他是絕對不能在此時求情的。同時,他心中疑惑更甚,李令嘉不是武陽侯府血脈的消息究竟是誰洩露出來的,還直接捅到了禦前,讓人絲毫沒有防備,被發了個措手不及。
李令嘉明面上是他的未婚妻,此人是不是沖着他來的。
李令嘉親生父母原籍在千裡之外的嶺南,牽回原籍,等同發配千裡之外。
入宮前她還是金枝玉葉的侯府大小姐,轉瞬間便失去了一切。
更惶恐的是武陽侯府的其餘人,在家裡好好的,突然接了宮裡的旨意,還是這般噩耗,小傅氏直接暈了過去,倒是大房開心了,陛下是褫奪了李常州的爵位,可這爵位本就不該李常州繼承,宮内還有淑妃,李常平内心期待無比,陛下奪了李常州爵位,可沒有說查抄武陽侯府,自己是不是有機會襲爵。
一向謹小慎微的大房夫人孫氏,倒是這時候支楞起來了,開始出面穩定府中事務,倒有些隐隐掌家的樣子,也是,二房一家被扣在宮裡,小傅氏又病倒,無論論嫡論長,大房都是名正言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