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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門而入，看到趴在桌上的葉展，甯遠下意識地心中一緊，猝然道：“喂！你不辦案了？先知？”

伏在案卷上的葉展毫無動靜。甯遠快步上前，搖晃着他的肩膀，聲音無意識地摻雜了一絲慌張：“你咋了？葉展！”

觸摸到葉展滾燙的額頭，甯遠一驚，直起腰環顧四周。支隊辦公室裡空無一人，甯遠當即推着葉展的肩将他扶起來，葉展毫無意識地倒在椅背上，頭朝一邊歪去。

探到他微弱的鼻息，甯遠緊緊抿着唇，神色凝重地注視葉展的臉。

說實話甯遠無法判斷葉展究竟是感冒引起的發燒還是手術後遺症。快速思考了一瞬，甯遠還是決定打120。

甯遠将葉展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将他拉站起來。

市醫院離得不遠，坐在救護車上，看着手機甯遠遲疑了一刻，翻到那天偷偷存的葉淨月的電話，按下撥号鍵。

電話響了一聲就立刻被接通，那頭的葉淨月先開口了：“怎麼了甯法醫？是不我叔出啥事了？”

甯遠猝不及防一愣，姓葉的全先知麼？随後他趕緊點頭，突然又想到電話那頭的葉淨月看不到，趕忙開口：“是，葉展病了。你……有空來醫院麼？”

“哦？很嚴重嗎？”葉淨月仿佛習以為常，聲音聽上去絲毫不着急，“他以前也經常這樣，應該沒啥大事。你不是跟他在一起麼，還需要我過去？”

此刻的葉淨月還在急診值班。聽聞甯遠焦急的語氣和電話那頭隐隐傳來的救護車響，葉淨月微微一笑，絲毫不擔心。

他十分清楚葉展的德行，并且非常了解葉展的病情，知道他現在的并發症要不了命——雖然每次都能把旁人吓個半死。葉淨月也提醒過葉展“稍微考慮下别人的感受啊！”葉展擰他耳朵“小兔崽子，你還有臉說我？”

看似随和擺爛的、卻總能做到心中有數，一切都把握得恰到好處，就好像身體裡有什麼設定好的程序一般。

“我……我得加班。”甯遠極不自然地說。

甯遠看了一眼躺在旁邊的葉展，一碰就碎般的蒼白的臉容，眼神飄忽着，“小葉，你來一趟醫院呗。”

别扭什麼呢。葉淨月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站起身來，“行吧，你等我過去。”

“在死神臉上跳舞”挂了電話，葉淨月說了句。

一旁的羅夏聽了半天，終于扭過頭問：“是葉展又進醫院了？”

葉淨月一面換下白大褂，無語地笑道：“是啊。看給咱們甯法醫吓得，叫上救護車了還。”

“他怎麼還這樣兒。”羅夏眉頭一皺，瞅着一臉若無其事的葉淨月，“跟你一個樣。”

聞言葉淨月眉毛略微揚了揚，開門之際溜進來的風撩開他額前的鬈發，隐隐露出那道傷疤來，“你扯我幹嘛？我又沒病。”

走廊裡彌漫着冷風，吹進開着空調的值班室裡。葉淨月望着窗外的夜色，“我覺得葉展也不能老這樣兒。他真缺個人照顧，萬一哪天真出啥事也說不準——”

羅夏點點頭：“确實，他也老大不小了。”

葉淨月看着羅夏不屑道：“這話可輪不到你說他。你比他還老三歲呢，不也單着。”

羅夏沉默之際，鬈發青年已然推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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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寒冷如水。甯遠望向病房外的窗。透過窗玻璃上绛紫色的反光，看得到鱗次栉比的高樓和若隐若現的星辰。

甯遠忽然感到一陣淩亂的焦躁，不住地看手機，焦急地等葉淨月到來。

視線回到病床上的人臉上。慘白的被單映着燈光，無力地打在葉展那毫無生氣的臉容上。床前閃爍的心電圖和監護儀胡亂刺着甯遠的眼睛。

這個人并非何方神聖。此刻他就無助地躺在那，力氣消失殆盡般垂着頭，胸口幾乎沒有起伏。

忽然葉展動了一下，插着留置針的消瘦手臂從床邊垂下來。甯遠輕輕托着他的手平放回床上。葉展的手冰涼，甯遠猶豫了一刻，脫下外套蓋在葉展的手臂上。

肩上披着大衣、袖子垂在身側的鬈發青年推門而入，甯遠霎時擡起頭來。

“怎麼回事？”葉淨月将大衣脫了随手放在椅子上，不疾不徐地朝病床走去。

市醫院急診科的醫生都認得葉展，這間單人病房幾乎是留給他一個人的。方才值班醫生一看到葉展，直接刷刷開藥把他送到了這裡。甯遠一臉茫然地跟在後面。

甯遠沉默着，不知該怎麼開口。

葉淨月看了看點滴上的标簽，道：“很正常啊，他平常也就來回那幾種藥，不礙事的。平時注意點兒就行。”葉淨月打量着葉展沒有血色的臉，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轉而看向甯遠：“是不你們支隊最近太忙了，他天天跟冷隊加班加的啊。”

甯遠冷笑：“可沒人逼他加班。他那副德行你應該比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