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應前途無量,卻被吏部遣至國子監做個小小助教,真是大材小用。
霍令儀這一個月時常借故接送弟弟上下學堂,隻為多創造些相遇的機會。
喜鵲想起這段是霍令儀使勁渾身解數和那位孟公子接觸,但至今仍關系泛泛,不免替她着急:“小姐這麼用心,相信孟先生一定會感受到小姐的心意。”
霍令儀對此也有些憂愁:“要是這麼容易就好了,他對我,跟對我弟弟沒什麼區别。你說,一個男子喜歡一個女子,該是什麼樣的呢?”
喜鵲搖頭:“這個奴婢也不知,不如咱們買些話本看看?”
霍令儀興趣缺缺道:“話本寫的那些都是一見鐘情,過程完全略去不談,我都不知道他們怎麼就愛得死去活來,非卿不可,看來看去都一樣,沒意思。”
“那要不問問成了親的盛娘子?”
盛娴是霍令儀的閨中密友,與她同歲,但是早已嫁做人婦。
說起盛娴,霍令儀才想起這一個月都沒見過盛娴,“那我改日問問。”
她們閑聊的功夫,店裡忽然來了好幾個年輕的姑娘,看着面生,一入門便叽叽喳喳閑話家常,逛了一圈,最後停在她們附近,離霍令儀隻有五步之遙。
“怎麼不見周姐姐出來?”
“她呀,最近忙着與景王偶遇呢。”
“可是周姐姐不是都要跟李家定親了嗎?而且景王可不好接近。”
“這回可不大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被圍在中間的那位姑娘故意卡在此處,勾得人好奇。
霍令儀聽見景王的名字時朝她們瞥去一眼,噤聲不再跟喜鵲閑談,豎起了耳朵偷聽。
這人本不欲多說,但架不住被身邊的人用激将法,半推半就的,壓低着聲音把這則隐秘的消息說了出來。
他們口中的景王越少珩乃當今聖上一母同胞的幼弟,但二人從容貌上看,并無幾分相似之處。
聖上肖似先帝,而景王則繼承了太後的美貌,在皇室成員中鶴立雞群。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先帝繼位時并非首選,隻因長相醜陋,年輕時受過不少冷遇。
但勝在功績出色,其他兄弟又胸無大志,這才脫穎而出繼承皇位。
後來為了讓後代好看些,納的妃嫔皆是一等一的絕色。
隻可惜生出的兒子與他多有相似,缺憾頗多。
直到景王出生,才打破皇室的容貌厄運。
但人無完人,景王越少珩雖然生得俊美非凡,脾性卻是一等一的頑劣傲慢。
做事向來随心所欲,性情不定難以捉摸,可謂是桀骜難馴。
聖上苦惱其将及弱冠之年也未曾考慮成親,不管如何明示暗示,景王亦不曾妥協。
前不久借着給二皇子選妃事宜,聖上将此事交由景王代辦,景王并未推脫,從選畫像到操辦儀式,他都不曾假手于人。
聖上以為景王終于開竅,卻不料景王竟敢把選妃這件嚴肅的事辦得一塌糊塗。
甚至十分兒戲。
他所挑選的貴女名單,全是盛京裡那些嫁不出去的次等姑娘。
何為次等,即從家世、年紀再到容貌、品性,全都與往日選妃标準背道而馳。
偏偏這樣還給二皇子選了一個妃子!
皇後因為這事哭鬧了好幾回,聖上隻能另選一人為正妃,将此女改成側妃,才把事情平定下去。
聖上不高興,禦書房内質問景王到底成不成親,不成親便要給他選個他不喜歡的女人為妃,讓他也不痛快。
景王隻好答曰心中有人,但就是不說對方是誰。
這世上絕不會存在聖上想知道卻不能知道的事。
于是便指派了兩個錦衣衛日日監視景王,務必要查出他心儀之人到底是誰。
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将錦衣衛監視的事透露出去。
錦衣衛行蹤隐蔽,無人知道他們如何打探消息,也不知道他們會如何記錄。
這便給了她們可乘之機。
這幾人圍成一個圈講話,聲音又小又細,跟蚊子叫一樣,讓外人聽不清楚。
這廂霍令儀急得秀眉緊蹙,那廂幾人獲得秘密消息後都不約而同緘口不言。
各人心照不宣,各懷鬼胎,又不想顯露出來,于是有人帶頭,話題一轉,将此事揭過。
但話題仍是圍繞着景王,還談起前不久景王選妃儀式上發生的趣聞轶事。
霍令儀總算滿意,聽得津津有味,一時忘了最初吸引她關心的那件事。
說笑間,她們透露了不少霍令儀不知道的事情。
甚至還提及到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