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你比悟還要驕傲自滿。’
耳邊似乎還回蕩着夜蛾正道的話,夏油傑看着手中氣泡水瓶子裡上浮的氣泡,思緒也像那一個個氣泡一般。
五條悟在他身旁坐下:“喂,傑,還想呢?”
夏油傑側頭看了他一眼,問:“夜蛾老師說的那些,你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的?啰嗦?”
“我是說老師說的,我……還有你,都很驕傲什麼的。”
五條悟随意地聳了聳肩:“驕傲就驕傲呗,老子本來就有驕傲的資本,還不允許老子驕傲了?”
話是這麼說,但夏油傑覺得這樣似乎不應該。
亞花梨那種淩駕于非術師之上的态度,讓他覺得這樣不對。可現在夜蛾老師告訴他,你跟亞花梨沒多大區别。
夏油傑發現自己陷入了自相矛盾之中。他一方面認為弱者是世界的主導,一方面卻在無形地蔑視着那些“弱者”。
夏油傑有些茫然。
五條悟見他那副好像丢了魂的樣子,用手裡的汽水罐子貼了下對方的臉,把人強制喚回魂。
“有什麼好想的,想那麼多幹什麼?拜托,我們可是最強,要是我們都不能驕傲的話,全天下的人都去自卑好了。”五條悟話說得十分理所當然,因為他确實也就是這樣認為的。
“老子本來就是比他們都強,這是事實好吧?”
夏油傑無奈一笑:“老師說的話你是一點都沒有聽進去啊。”
五條悟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全都是什麼大道理,誰想聽那些。”
夏油傑突然有點羨慕五條悟這種腦子一扔誰也别想管老子的心态。
他問了五條悟一個問題:“悟,你是為了什麼去救人的?”
“為了什麼?”五條悟噗嗤一下打開汽水,蠻不在乎地回答道,“想救就救了,還有什麼為什麼?老子樂意,不行嗎?誰還像你一樣找那麼多大道理給自己包裝一下的,嘔。”
夏油傑:= =#
再來一次,夏油傑依舊很想揍這混蛋。
不過想起夜蛾老師說過的話,夏油傑這次還是忍了下來。
五條悟做事不需要那麼多的理由,甚至可以說是全憑心情。但夏油傑不同,他做不到。
他隻覺得自己更迷茫了,他需要一個答案,盡管他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需要這個答案。
然後織雪亞花梨就起床了,當爹的人隻能立刻收拾收拾心情,去給孩子上課,再一次證明了為人父母是沒有什麼時間思考人生的。
但織雪亞花梨還是發現夏油傑走神了。
她在這兒老老實實練了一整頁的字,扭頭發現夏油傑在盯着她剛剛那份數學題發呆。
織雪亞花梨:?
有沒有搞錯!?我都這麼認真地陪你演父慈女孝的親子教學了,結果你擱這兒開小差???
你對得起我的辛苦付出嗎!?
織雪亞花梨一瞬間就體會到了那種老師、父母在認真教孩子做題,結果低頭看見孩子在下面開小差的氣憤心情。
她當即就喊了夏油傑一聲:“爸爸。”
夏油傑:“嗯?”
織雪亞花梨一臉笑容地看着他,問:“爸爸你在想什麼?是不會做這道題嗎?沒關系,亞花梨可以教你的。”
夏油傑:???
啥?
然後織雪亞花梨就不管夏油傑想說啥,強行拉着他把那幾道題給他講了一遍,用的還是夏油傑給她講題時一樣的哄小孩語氣。
末了,她還不忘鼓勵夏油傑幾句:“怎麼樣?爸爸你聽懂了嗎?沒聽懂也沒關系的,亞花梨不會嫌棄爸爸笨的,亞花梨可以再給爸爸講一遍。”
夏油傑:“……”
他勉強地笑着,解釋道:“呃……謝謝亞花梨,不過我不是不會,我隻是剛好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不小心走神了。”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爸爸。”小孩當即雙手叉腰,一臉不滿地看着他,“亞花梨都在認真做題,爸爸你怎麼能在給亞花梨批改作業的時候開小差呢?”
她又抓着這點,把夏油傑指責了一通。
夏油傑被女兒批得确實有些不好意思了,一米八的大個頭,很沒面子地在給自家女兒道歉:“對不起,亞花梨。是我不對,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織雪亞花梨滿意地點了點頭,還踮起腳來拍拍他的胳膊,欣慰道:“沒關系,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
夏油傑:“……”
這種話是拿來對自己父親說的嗎?
不過話說回來……他怎麼覺得亞花梨剛剛說的那些話有點耳熟呢?
耳熟就對了,因為這些話全都是之前夏油傑批評織雪亞花梨假裝不會做題時說過的,現在被織雪亞花梨又一個個掏出來還給了他,主打一個師夷長技以制夷。
門口處,五條悟突然出現,看着倆人略顯奇怪的站位,問:“你倆在幹嘛?”
夏油傑尴尬地直起身咳了咳:“沒什麼,怎麼了?”
“夜蛾說有事要公布,讓我們都過去一趟。”
“那走吧,”夏油傑起身,又問織雪亞花梨,“亞花梨要一起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