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馬上就要及笄了，我這不為她打算打算嘛。”

“央傾都過了及笄幾年了，是她着急還是你那丫頭着急？”

枊姨娘正要說話池夫人斥喝一聲：“行了！飯都堵不住你們的嘴，一個個的跟我要東西，這麼多年我虧了你們哪個，你們扪心自問！我肚子不争氣，隻生了大郎，你們的姑娘兒郎我沒有放心裡面嗎，還不指望着姑娘們嫁得好，郎君們有所前途，這樣才能幫助大郎振興池家。池家姑娘兒郎出息了，池參瘟也能有人托底，我不也省心了。”

她說得快，連池參瘟都說了出來，池央傾使勁抿嘴，整顆頭都埋進了碗裡才沒笑出來，不然又是一記瞪眼。

“你們以為我不着急，府裡幾十口人的生計就靠着我那幾間嫁妝鋪子，老爺動不動就被罰俸?，姑娘們的穿戴自然比不上别人家的姑娘。你們兩個還一天到晚地争，哪天把我氣死了，我看誰管你們！行了，那匹布芳姨娘拿去給二姑娘做幾件好衣裳，以後再有好料子就給枊姨娘留着。”

二人被數落一頓後乖乖低了頭，互相朝對方吐了吐舌頭後芳姨娘舔笑着說：“謝謝夫人，我也知道夫人這麼多年的辛苦。我雖然為妾，但别人家的正頭夫人都沒池家的妾室好過，這些都感謝夫人大度。”

“兩位姐姐，我也是說說而已，又沒真的要，”枊姨娘委屈地嘟嘴說，“我家小門小戶也沒什麼嫁妝添補，我爹娘都說我是燒高香才到了池家，我那手帕交早就被她家主母折磨死了。您的好我都記着了。”

池夫了心頭舒暢了些，這才放緩語氣：“你們知道就好，先緊着大郎和二姑娘，其他的姑娘和兒郎還小，該好好讀書才是，别到時候姑娘們連一件衣裳也繡不出，那才是真的鬧笑話。”

二人點點頭，不再說話。池央傾擡頭看了一眼自己娘親，心裡又高興又有些心酸。池家就一個主母兩個姨娘，不算多且都算好說話不像别家勾心鬥角。主母家世尚可，為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苦水倒完别人再一勸也就過去了。

年輕時傷了身子隻生了池頌謹，對他的期望頗高。而芳姨娘除了生了池央傾之外還有一個兒子，枊姨娘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這些人都靠着主母操心。

有時候她也煩主母絮絮叨叨，但仔細一想也就理解了。對于池家這種雖有小打小鬧總體還算和諧的氛圍她不是沒想過逃離，一旦聽了其他家的後院她慶幸自己生在池家，這也是她敢怼連映照嘲諷她庶女的事。

“主母，”池央傾開口，“那料子我不要，我穿這些穿習慣了，就給妹妹吧。”

“你讓個什麼勁，她還小，以後自是有的。”

“那就給主母、娘和枊姨娘做兩件好衣服，我不需要。”

池夫人的氣又上來了，将碗狠狠地扣在桌上，不悅道：“我們什麼年紀了還穿那樣的花色，不嫌害臊！你身上那件都去歲做的，别出去丢了池府的臉面！”

芳姨娘在桌下踩了她一腳，瞪她一眼，朝她努嘴，示意她别再拒絕。

池央傾暗歎一聲：“我穿，謝謝主母，等下就叫娘拿去裁。”

布匹分配好後，池夫人又和兩位姨娘說起其他的事，池央傾拔拉幾口後放了碗，說是吃飽了要出去轉轉。

“我也吃飽了，”池頌謹也放了碗，“今日我休沐，約了好友鬥詩，央傾要是沒約人不如跟我去。”

池央傾點頭，她反正也沒交好的人，那些個小姐自命清高看不上她。

二人起身朝三位長輩行禮後向外走去。池夫人目送他們出去，轉頭對柳姨娘說：“你年輕得老爺歡心些，多勸勸他，别一個勁地往前撞，他要出事了連累的可是一大家子。不顧慮我們總要顧慮幾個孩子，不然哪對得起池家列祖列宗……”

“夫人放心，我會的。”

“我也會勸的，來，夫人，這是我教媽媽們做的一道新菜，您嘗嘗……”芳姨娘适時地讨好賣乖。

……

池央傾二人都走出去了還能聽到後面傳來的絮絮叨叨，直到出了前廳她偏頭輕捶兩邊耳朵，試圖将那些話倒出去。

“聽煩了？”池頌謹嘲笑她。

“沒有，主母雖然啰嗦了些，但她說得在理。”

池頌謹揉了揉她的發頂，二人一起往大門走，“放心吧，以後池家由我來撐起，你要是嫁了人還能為你撐腰。”

“我才不嫁人，襄京的子弟有幾個……”她閉了嘴，以前襄京沒有好子弟，現在有一個回來了。

池頌謹詫異她的停頓，偏頭看她，見她臉色變紅，打趣道：“可是想到什麼人了，不如跟兄長說說，我也好給你相看相看。”

池央傾剜他一眼，“才沒有呢，我看是你恨娶，剛剛就該跟主母說，讓她去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