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才發覺不對,連忙看她,隻見她剛剛還神情無波的臉上多了一絲悲苦,随後又轉化成無奈,幽幽的目光不知聚焦在何處。
“小漪,”他起身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去,“過去的事讓它過去,往後一切事情有表哥在。如今疑兇未定,我們要做的事還多着。不要去想了,送我出去吧。”
她偏頭問:“你不留下用膳嗎?”
“不了。快到端午了,就我一個閑人,娘娘命我督辦這次的龍舟賽。”
她笑了笑:“表哥可要上心了。”
二人下了閣樓,院裡就斥悅和奴王在,斥悅手裡拿着棍一會兒指指這兒一會兒指指那兒,單手叉腰,像是在教他什麼。
而他蹲坐地上,并沒有看斥悅,苦惱地在想着什麼。
“表少爺,你要走了?”
“嗯,照顧好小姐。”
“你放心吧,”她拍着胸脯保證,“我一定把小姐照顧得白白胖胖,再說還有小白呢。”
陸平疆疑惑,斥悅指了指這邊的奴王,“就是他呀,我看他長得白淨就叫他小白了。”
他的腳步一僵,視線下移,盯着地上的人。而地上的人仰頭看向别寒漪,眸中有一絲說不清楚的期待。
突然,陸平疆腳下一跺,掌心朝前向奴王襲去。他一開始沒察覺,待淩厲的風撲面而來才感覺不對勁,回頭便是五指山般的鐵掌。
心下驚慌,趕緊往左邊閃去,堪堪躲過攻擊。陸平疆一記不成,調轉方向再次襲來,奴王連忙起身格擋。
“表少爺!你打錯了!”
斥悅着急出聲制止被别寒漪喝止,她饒有興趣地看着,心裡甚至還多一絲期待,希望表哥能将他解決。
陸平疆有招有式,且有輕功加身,動作敏捷,而奴王身形雖靈活,但招式雜亂,閃躲略顯笨拙,是以多數都是以力去擋。好在他神力雄厚,陸平疆每次落他身上的拳擊都削落了幾分。
連續出了五六招他都不是以正式的武功去抵,但每一下對他的反擊都令陸平疆震憾又疑惑。一個人若常年習武不可能這般沒有章法,若不習武他的力量又是哪來的?況且他一個賣身葬父的人哪有機會學武。
思及此,打出的拳也更加淩厲起來,奴王接得狼狽,于是也鬥起狠來,每擋一拳都令陸平疆的手震痛半分。
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見他眼色會時不時地往别寒漪那兒瞟,于是陸平疆一改方向,猛地朝她襲去。
“小姐!!”
掌風如山呼般卷來,别寒漪站在原地哪裡來得及反應,錯愕地看着越來越近的掌心。就在她閉眼一半賭陸平疆會停手一半賭她受得住時,眼前飄過一個黑影,一雙有力的手握上她的雙肩。
随後聽到一聲鈍響,男人隐忍的悶哼在她耳邊擴散……
她不敢睜眼,任憑那人倒在她肩上,一滴濕粘的液體透過衣料滲到她肩上的皮膚,隻覺那處肌膚瞬間發燙,并有擴散的趨勢,延伸到眼角也發燙起來。
“小白!!”
反應過來的斥悅急忙跑上前,想要扶住奴王,奈何他抓得很緊,在她的拉扯下連帶着别寒漪的身體也跟着動。
陸平疆眼神明顯慌了,壓下心緒上前幫忙,他将奴王的手扳開,一隻手搭上他的肩,另一隻手穿過奴王腋下将他托起,這才看到呆滞的别寒漪。
“小漪?”
她已經睜開眼,呆呆地看着眼前軟倒在陸平疆肩上的人,沒有說話,甚至連眼也沒眨一下。
“小姐?小白?小姐你不要吓我?”斥悅不知該叫誰,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
陸平疆騰出一隻手輕輕搖晃别寒漪,她從呆滞中醒過神來,看了看那個倒下的人随後瞥向别處,淡淡說:“我沒事。”
斥悅和陸平疆同時松出一口氣。
“小漪,對不起。”陸平疆說,“我想試探他,但這人除了蠻力看不出何門何派,擔心他對你不利這才突襲你以觀他如何處,沒想到他能以命相護。”
他襲向别寒漪的攻擊用了七分力,若沒人救她,他會在最後一刻收掌,若有人救她,他也能掌握分寸,不至于傷了人。
但他萬萬沒想到,原本笨拙的人會在這一刻變得敏捷,他還沒來得及收掌卸力,這人卻提前擋了上來,以至于傷到髒腑,吐血暈倒。
“沒沒事,我為主他是仆,他理應……”
“怎麼沒事,”斥悅打斷她,擔憂地看着奴王,“他吐血了,小姐他會不會死啊?”
陸平疆将人往斥悅那邊靠一點,抽出手替他把脈,凝眉斂神,随後說:“死不了,内傷要多調養幾天,等下給他找個好點的大夫。”
斥悅連忙将人又靠向陸平疆,慌亂地往外跑,邊跑邊說:“我去喊大夫!”
陸平疆無奈搖頭,将人托住,對别寒漪說:“小漪,剛剛吓到你沒有?”
她搖了搖頭。
“是我不好,就算要試探也該告知你一聲,白白害你受驚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