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應汀摔上車門,握着方向盤喘氣,腦子裡還盤旋着剛剛霍朝明的話,不服的反叛心理頂到了極點。
什麼叫“不就搶了你一個項目”?這根本不是一個項目的事情!
霍應汀回國前就聽過裴煦的傳聞,卻從來沒當回事。
直到他那天親眼看見裴煦言笑晏晏地領着原本自己的合作方進了酒店,結果第二天就傳來了項目易主的消息。
裴煦那種利欲熏心表裡不一的樣子,誰來都不拒絕,能和合作方合作到酒店去,霍應汀當時氣得牙都在咯咯作響。
活了24年第一次輸在這種手段上,輸得難堪又難以啟齒。霍應汀不恨得咬牙切齒,難道還要上去誇裴煦兩句好手段嗎?
他就是看不慣裴煦總是用他那張臉來降低别人的防備心,用他那張臉走捷徑的的行為。
所以他讨厭裴煦,和霍氏做對,根本就不是因為被搶了一個項目那麼簡單。
在工作上把裴煦當對手已經是看得起他,可還要讓他去探裴煦的病,憑什麼?
*
包廂内煙霧缭繞,幾個男人鬼哭狼嚎的歌聲不斷傳來。
霍應汀皺着眉坐到了最邊上,手裡端着杯果汁,兩腿岔開往前伸,險些将走過來的好友絆倒。
“你這長腿!”賀重春挨到他身邊,看着他手裡的果汁鄙夷,“幾歲了啊汀,還喝果汁呢,這麼乖前幾天怎麼還在自己酒會上把裴煦給打了?”
霍應汀眯起眼看着他:“嘴巴不想要就捐了。”
“唉。”賀重春舉手投降,問他,“到底怎麼回事,酒會你不是很看重的嗎,怎麼弄成這樣?”
霍應汀抿了口果汁,語氣微沉:“我怎麼知道。”
他準備了半個月的酒會,居然為了裴煦全部搞砸了,而霍應汀本人到現在都不知道該怪誰。
怪自己吧,酒會又确實是因為裴煦才搞砸的;怪裴煦吧,請帖又是他為了膈應人親自發的。
以至于他這句話明明是在對賀重春說,又好像其實是在賭氣地對自己說。
他發現裴煦真的是克自己,搶走了他的第一個項目,又搞砸了他第一場酒會。
八字不合。
“那裴煦呢,真受傷了?”賀重春八卦。
霍應汀腦子閃過那個蒼白的一碰就要碎的人,語氣難明:“胃出血,多半是老毛病。”
賀重春聞言啊了一聲,很快又松了口氣,緩和好友的低氣壓道:“啊,正常,聽我哥常說裴煦工作起來玩兒命似的,有點小毛病也正常,和你沒關系就行,虧我還擔心你擔心了好幾天。”
霍應汀漫不經心地和他碰杯,舔去唇角的果粒時卻在想,那就不是小毛病。
嚴重起來會死的,偏偏裴煦不要命。
他們倆的談論引起了别人的注意,這個圈子裡的人多半都互相認識,有幾個富二代仗着自己和賀重春認識,忙不疊要蹭上霍應汀這棵霍家新長成的大樹。
有人端着兩杯酒走過來,湊到霍應汀身邊,笑得格外讨好。
“霍少,犯不着為了那種人生氣費神,您看您這一回來,咱們還不是一呼百應地聽您的嗎?”
套近乎的語氣讓霍應汀不适,他本不想搭理,頓了頓卻又把目光掃去,神情淡漠:“那種人?”
“是啊,裴煦那種人。”那人笑着回。
霍應汀:“裴煦是哪種人?”
那人怔忪,将圈子私下裡對裴煦的評論說了出來。
“霍少您剛回國可能還不知道,裴煦鸠占鵲巢,搶了裴家親生兒子原本的少爺生活二十多年。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野種,除了那張臉也沒什麼值得人注意的了,你看他死皮賴臉留在裴家的樣子,擺明了不甘心把裴氏拱手讓人!他想往上爬,其實有不少人都找過他,為的就是......”那人猥瑣一笑,未說盡的話不言而喻,“你看裴煦人前溫溫和和的,可誰知道裴煦背地裡是什麼騷/浪/貨色啊?也是啊,一個假少爺,沒了家族倚仗,可不得找别人當靠山嗎?”
說完,身邊的一圈人都會心地笑了。
霍應汀的臉色藏在燈光的陰影處,辨不清情緒,但賀重春能看到他緊繃的頸部線條,他心裡微驚。
别是被驚着了吧?
他眼神示意那人别說了,又讓他把酒遞給霍應汀,道:“來來來,不說别人了,應汀來喝酒。”
誰知道霍應汀一把推開那人遞過來的酒,又抽出一張紙巾擦着自己碰到他的手,語氣不耐煩。
“滾開。”
被擋開的酒潑灑在那人身上,酒香瞬間散發開來,味道和那日他奪掉的裴煦手中的酒似乎也沒什麼差别,可霍應汀心煩意亂,現在隻覺得這股味道窒息。
他煩躁地找不到情緒出口,于是拿起茶幾上的車鑰匙就起身,渾身都散發着一股戾氣,周圍的一圈人都停下了動作看着他。
霍應汀誰也沒管,隻是回頭壓着聲音對賀重春道:“有事,走了。”
男人大步往外走去,剛走了兩步又停住,回頭,目光朝剛剛說裴煦的人深深看去,卻一言不發。
那人被霍應汀狼似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擔心自己剛剛哪裡沒說到霍應汀心坎上,惹惱了這位太子爺,隻哆哆嗦嗦不敢開口。
不過好在霍應汀最後什麼都沒說,收回晦暗的目光,徑直拉開包廂門出去了,留下一堆紙醉金迷的富二代面面相觑。
“霍少怎麼了?”
“生氣了,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嗐,不就那裴煦嗎!”
“哦!”衆人松了口氣,心領神會,“畢竟是死對頭,你們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和霍少提這做什麼?”
知道是裴煦惹了霍應汀不高興後,衆人沒再多擔心,繼續鬧成了一團。
唯有賀重春覺得有些不對,他拿出手機問霍應汀。
賀重春:洛康提裴煦那些事吓到你了?生氣了?
賀重春:洛家是裴煦養母的娘家,洛康自然是幫着自己姑姑親兒子和裴煦作對,你當故事聽聽就算了,這群人風言風語的沒個證據,也不知道有幾句是真的。
此時霍應汀正開車往醫院而去,看到後一句話心裡才舒坦了些。
霍應汀:。
被吓到就怪了,他雖然讨厭裴煦,但也同樣惡心背後編排人。
賀重春:好吧,你去哪兒?
賀重春:疑惑.jpg
霍應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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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重春:哪兒生病了!?
霍應汀嘴角抿成一條線。
霍應汀:腦子有病。
賀重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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