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裴煦被鬧鐘叫醒,他揉着宿醉發脹的太陽穴,摸出手機關掉了鬧鐘。
裴煦有點兒起床氣,習慣醒後在床上躺一會兒,但今天裴煦躺了快二十分鐘都沒緩過神來。
一直到他卡着九點踏進辦公室,跟在後面險些沒追上人的陸執都有些莫名其妙。
裴總咋了這是?
一大早上起來臉黑得和碳似的。
邊上路過的某位高層搖搖頭,在摸魚群裡發消息:【果然!就算是老闆也受不了周一!周一滾!】
一句話立馬炸出來一群精神狀态堪憂的人。
【周1是最猛的1!】
【周一!你和我道歉啊!道歉啊!你和我道歉啊!】
【周一咋不去死?抱歉失态了......周一咋不去死?抱歉,我可能有點累......周一咋不去死?對不起,我這兩天可能神智不清......周一你怎麼不去死?】
【今天很忙先走一下流程吧:我比狗困、周一周一每周敗筆、誰替我上班我替他睡覺、我的眼皮有自閉症、這個部門有一具屍體你們都沒發現嗎......】
【無所謂啊,不就是上班?我很快樂,周一而已,這就是我想要的,不工作我渾身難受,上班像吃飯一樣簡單,我熱愛工作,真的很喜歡上班,人不上班還是人嗎,哈哈......】
陸執給裴煦做咖啡的功夫看了眼手機,一看就看到了高管群裡的一群瘋子,早有準備地按下快捷鍵回複:【@所有人希望幫到你們:全國十大精神病科醫院分别為甯大第六醫院、天南大學湘雅二醫院、北川大學華西醫院、海市精神衛生中心、首都醫科大學附屬甯市安定醫院......】
結果是被回複了整整齊齊一水兒的“滾”。
引起了“批鬥周一大會”的裴煦本人正坐在辦公室裡,他皺着眉,手撥着打理好的頭發往後撩,又不小心摸到了頭上的疤,昨晚霍應汀給他上藥的回憶一下子回籠,本就煩躁的心雪上加霜。
怎麼會這樣?
他喝醉酒了是這樣的嗎?
他怎麼會對着霍應汀條理清晰地說這麼幼稚且酸的話?
裴煦自從醒來在床上回想起昨晚的一切,就崩潰得想要把自己從28樓扔下去,但現在的狀況是他找個地方挂一下會想到霍應汀,不找地方挂一下也會想到霍應汀。
裴煦二十七年的人生第一次淩亂成這樣。
他現在甯可自己喝醉後會胡亂耍酒瘋,也比說那些算得上掏心窩子的話讓他來的心裡好受,更無比希望自己宿醉後會斷片。
偏偏天不遂人願。
桌上的手機震了震,裴煦拿起來,臉上的表情一秒癱了下來。
Ting:裴屍兄,睡醒了嗎?
裴煦:......
裴煦:......
裴煦:......!?
世界靜止了三秒,
裴煦一看那昵稱和這稱呼就知道是霍應汀。
但是......
什、麼、時、候、加、的、微、信!?
裴煦生無可戀地像淩遲自己一樣回憶着昨晚,五分鐘後,才一言難盡地想到好像是昨晚他得到了霍應汀的回答後心滿意足地把人趕走之際,霍應汀強迫他加的。
還說什麼既然是朋友至少得有個聯系方式吧。
昨晚的裴煦心裡防線低得不行,除了任性之外幾乎沒有底線,聽到“朋友”兩個字就全線潰敗了,就這樣把微信給了霍應汀。
裴煦沉默的時間太久,那邊似乎等得不耐煩了,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Ting:昨晚的事還記得麼?
裴煦忍無可忍,拿起手機。
幾秒鐘後——
Sunset:你周一沒事做嗎。
遠在霍氏大樓會議室開會的霍應汀看着裴煦句尾那個冷漠的句号笑出聲,幾乎都能想到裴煦現在冰凍三尺的表情,他對那張眼熟的日照金山頭像,繼續打字。
Ting:人在工位,消息秒回。
Sunset:......别煩。
莫名其妙。
霍應汀手肘支在扶手上,大掌半掩着咧開的嘴,單手打字。
Ting:這就翻臉不認人了?你知道我照顧人一晚上是幾位數起嗎?
Sunset:向你轉賬50000.00元
Sunset:拿你錢滾。
這句話裴煦也和陸執說過,霍應汀親身體驗後竟然也不覺得冒犯,還硬生生從那幾個句點裡面品出了隐忍地給封口費的意思,一晚上天價的霍總也沒不好意思,坦然把錢收了。
“霍總?”
正在做方案報告的下屬停下了話,看着明顯走神的霍應汀試探性地詢問:“是數據還不夠嚴謹嗎?”
霍應汀擡起頭,一秒收回了臉上的笑,沉着道:“沒有,很好。剩下的昨晚我已經看過,你通知下去給各部門熟悉,盡快落實。就這樣,散會。”
又朝身邊的李訴道:“藍荟的消息可以放出去了。”
李訴點頭稱是。
然後霍應汀拿着手機率先離開了會議室。
剩下一群人在會議室裡面面相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