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對付中書令若能有賀尚書相助,勝算便更大了,賀晏明何以從未向她提過此事呢?
宋雁書還未想明白這個問題,房門便被敲響了。
鐘承在門外道:“小姐,屬下有事禀告。”
鐘承進來,面色嚴肅。
宋雁書不由看向他,神情緊張。
“怎麼?是張大人那邊出了什麼事?”
鐘承搖搖頭,“不是張大人出事,而是張大人發現了王正的事。”
宋雁書一怔。
鐘承繼續道:“那日小姐同張大人說明鐵料運輸一事後,張大人便格外注意庫房的動靜,由此發現了王正每到月中前兩日便會借口公務未完成,留在值房内值夜。”
“而今夜,王大人亦提前與侍郎換了值夜輪次。張大人猜想,王正将在今夜将本月的鐵料送出。”
宋雁書心中震驚,見鐘承面色為難,不由道:“張大人準備今夜便下手,将王正人贓并獲?”
鐘承點頭,“是。”
宋雁書站起來,不太贊同地擰眉道:“這太倉促了。”
鐘承苦笑道:“屬下也是這樣說的,但張大人說後日魯博便要到景城了,若是不能在此之前,将中書令的罪行告知于天下,要對付中書令就更難了。”
宋雁書沉默了片刻。
按理來說,一個毫無根基又是突然空降的将軍,是不能服衆的,何況還是在李誠将軍死因疑點重重的時候,再加上魯博走的畢竟不是朝廷明旨下發的路子,想要在短時間内接管東南軍無異于天方夜譚。
是以,她在此事上并沒有那樣擔心。
可張簡大人并不是沒有帶過兵的人,對此事應當比她更清楚,難道是其中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關竅?
宋雁書不由揉了揉腦袋。
時間太短了,她知曉的信息也太少,很難做出完全正确的決定。
像是今日直接在李深面前問王勇的事,便是最好的一個例證。
張大人與中書令對峙多年,或許她應該相信他的決策?
想到這裡,她向鐘承問道:“張大人可有談及他的計劃?是否需要我們做什麼?”
鐘承搖搖頭。
宋雁書來回走了兩步,突然一頓道:“不行,我要見張大人。”
宋雁書與文繡一同從距張府一條街的百姓家入内,在裡屋博古架後打開一條密道,可直通張府内宅。
文繡提着燈籠在前引路。
宋雁書有些驚訝地打量着狹長的甬道。
中書令府會不會也有這樣的密道?若是有的話,要找到那些兵器的下落便更難了。
宋雁書的思緒不由飄到鐘承身上。
她讓他與喬州一起,去見于浩将軍,再将東南軍人員情況都詢問一遍,看是否有什麼疏忽的地方。
而她則先來見張大人,畢竟除了失蹤的副将孔梵,于浩并沒發現東南軍中還有中書令的人,或許張大人有什麼不一樣的信息也說不定。
走了約莫半刻鐘,又向上走了一段,文繡停下道:“小姐,到了。”
宋雁書向前看去,還是一堵牆壁,愣了一下。
文繡上前,拉扯牆邊支出來的一條細線,一長三短。
過了片刻,“咔嚓。”
細微的聲音從前方牆壁傳來,牆壁微微轉動,随即洩出一絲細縫,露出些微天光。
宋雁書這才看清,面前牆壁竟是一道石門。
石門半轉,露出可供一人通行的空間便停下了。
一個穿着青色布衣的小厮出現在門口,垂首道:“兩位貴客請。”
看來是這邊拉扯繩索示意身份,那邊有人守候,見到暗号便打開石門,放人進去。
倒是十分謹慎小心。
宋雁書對張大人多了幾分敬佩,對他決定今晚便行動也多了幾分信任。
宋雁書率先走出,映入眼簾的是一方池塘,她們剛剛出來的地方正是池塘上的假山。
小厮帶着兩人走出院子,向右拐進月門,經過一條遊廊,又繞來繞去地過了好幾處園子,才停下道:“兩位貴客稍等,小的前去禀告大人。”
宋雁書微微點頭。
剛剛一路走來,府中侍衛似乎都忙碌得很,到了這邊,更是可見許多人候在廊下,似乎在籌備什麼事。
張大人是打算用府兵去抓王正嗎?
宋雁書四下打量着。
片刻後,張秋蕊迎出來,面上滿是驚訝,“雁書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