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蔣雲舟打電話邀請顧白月去試鏡,顧白月想到他上次對孟宴臣言語不遜,沒有立即答應下來。
蔣雲舟自我檢讨:“好了好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得罪孟總了,行不行?”
自小時候起,顧白月就跟着姚見萍學習古典舞,這些年練習下來,大大小小的獎牌得了無數,偶爾也會在影視劇裡客串一把,正式演戲這還是頭一遭。
好在有多年積澱在,再加上顧白月體态窈窕,氣質絕佳,一張臉又實實在在是大殺器,很容易就拿下了蔣雲舟新戲《三生奇緣》裡的女三角色。
顧白月急于将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孟宴臣,卻在回家後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許沁回來了。
她提着行禮站在客廳,冷冷淡淡地看向孟懷瑾和付聞櫻,那眼神和表情,不像是看有二十年養育之恩的養父母,更像是看破壞她人生的仇敵。
當年付聞櫻發覺兒子對顧白月生出不一般的心思,為了掐斷這份孽緣,在同季如蘭商議後,順水推舟接受她的托孤,收了顧白月做養女,又用了一點手段讓兒子老老實實出國留學。
那一段時間,可以說付聞櫻的大部分心神都放在孟宴臣和顧白月身上,忙得有些應接不暇,難免有些忽視許沁。
誰知許沁竟然偷偷瞞着他們,跟一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搞在一起。人要學好不容易,但是想要堕落,可能隻是一瞬間的事。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許沁開始抽煙喝酒,時常出入酒吧網吧,為了怕養父母看出端倪,還以方便學習為由,申請住校,夜裡翻牆跟宋焰出去尋找刺激。
少年男女自制力薄弱,一旦戀愛腦上頭,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失了父母老師約束,很快就自我放縱,沉溺于感官肉|欲的低級快樂。
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學校漸漸傳出一些風言風語,隻是畏懼于孟家權勢,沒人敢拿在明面上說,直到高三那年組織體檢……
後來場面鬧得有些不堪,孟懷瑾和付聞櫻都沒将這些髒污事告知顧白月,隻是出面同學校協商,壓下了輿論風波,強行讓許沁和宋焰分手,匆匆将人送出國避風頭。
聽說許沁在國外學醫,這次回國想進市醫院工作。
許沁平靜說出自己的職業規劃,雖然沒有明确提出請孟懷瑾和付聞櫻托關系的要求,但字裡行間又透着期許。
以許沁的學曆和履曆,即使出國鍍了一層金,想要不熬資曆,直接進市醫院當主刀醫生也是希望渺茫。
付聞櫻因為許沁當時執意違拗自己,幾次三番維護宋焰,心底有了隔閡,聞言并未接下話題。
倒是孟懷瑾念着多年前同許沁生父的戰友情,鼓勵養女:“不管怎麼說,回家了就好,這段時間先休息休息,調整生物鐘,好好準備入職面試。”言下之意,他不會拒絕許沁的求助。
許沁:“好。”
晚上孟宴臣下班回家,帶了最近在年輕人之間很流行的網紅甜品“花盆蛋糕”,躲着付聞櫻提到樓上,放在顧白月手裡,“慶祝皎皎試戲成功。”
顧白月用小勺子嘗了一口,幸福得眯起眼睛,她從小到大都一個習慣,吃到喜歡的東西就笑眯眯的,偶爾還會搖頭晃腦,仿佛渾身都在冒出快樂的小氣泡。
“好好吃,謝謝哥哥,哥哥也吃……”
許沁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房間裡出來,倚着門框,平靜無波地說:“幾年不見,哥哥還是這麼偏心,有什麼好東西,從來都隻想着顧白月一個人。”
不是,她憑什麼指責宴臣哥哥啊?
顧白月老實不客氣地揭穿許沁:“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你惹怒媽媽,她才不許大家聯系你。你要回國的事也隻提前告訴了爸爸,哥哥又不知道你今天要回來,怎麼給你準備禮物?而且,就算哥哥知道,他又不欠你的,你怎麼理直氣壯地說出這種話的?”
看顧白月一臉“我好氣氣哦”的樣子,叉腰護短,孟宴臣也就不生氣了。
在許沁和顧白月面前,孟宴臣承認自己偏心,但世人沒有不偏心的,何況他雖然并沒有多疼愛許沁,但一個兄長該有的責任,孟宴臣自問也并未逃避。
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許沁嫉妒他對皎皎的偏愛,卻從未試着了解過,他為什麼偏愛皎皎。
皎皎為他做的一切,有些連父母都不曾做過,是他貧瘠乏味生活中唯一的快樂源泉。
……
到底是許沁回國後的第一頓晚飯,付聞櫻也沒有故意難為她的意思,一家五口慢條斯理地用餐。
飯後,付聞櫻留幾個孩子說話,她掏出一疊照片對許沁道:“既然回來了,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但你現在年紀大了,是時候成家立業,媽媽這裡有一些合适的人選,不是逼着你們一時三刻就定下來,先慢慢看着。”
付聞櫻最重視規矩體統,無論何時何地都保持着體面,唯有當年被許沁班主任緊急叫到學校,處理許沁和宋焰鬧出來的醜事,可謂顔面掃地,一貫引以為傲的家教典範蕩然無存。
也是被許沁吓着了,付聞櫻至今心有餘悸,生怕許沁再來這麼一回,不是喜歡談戀愛嗎?幹脆挑了合适的相親對象,早點将人嫁出去,以免她故态複萌。
許沁拿着那一疊被硬塞過來的照片,并不仔細看,而是斜睨顧白月和孟宴臣,“媽媽催着我相親結婚,那哥哥呢?他不是年紀比我還大嗎?”
孟宴臣霍然望了過去,許沁這一招禍水東引,着實觸碰到了孟宴臣的底線,他發現這個妹妹實在不夠聰明。
付聞櫻别有深意地看向兒子:“你之前一直以工作太忙,抽不開身為由,推脫媽媽安排的相親宴,現在你妹妹回來了,你這個當哥哥的,婚事總不好落在兩個妹妹後面。”
她說得是“兩個妹妹”,孟宴臣又怎麼可能聽不明白。
許沁調轉槍口:“還有顧白月……”
顧白月心累:合着許沁今天回來,就是為了平等地創死所有人?
然而許沁還未滿足,她嘴角輕揚,帶着嘲諷之意道:“對了,我忘記了,這條寄生蟲現在可不叫顧白月,而是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