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勉近來新開發了一處度假莊園,鄭重其事地給一衆親朋好友下了帖子,邀請大家參加開業剪彩,攢點人氣兒。
幾人熱熱鬧鬧忙活了半天,晚上聚在雅間吹牛,肖亦骁笑話好友:“就你那手·狗爬字兒,也好意思親自署名。”
王勉咬着煙呲他:“你懂個屁。”
趙又司提醒:“嗳,别抽煙,等會皎皎和柚柚要來。”
王勉抽出煙給他看,“知道,沒點火,就借個味兒。”
正說着孟宴臣西裝革履,氣度泠然地走了進來,身姿清俊似森森鳳尾竹。
肖亦骁等人眼睛霍然一亮,下意識往他懷裡看去,沒有,再往他身後看去,還是沒有……
王勉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滿臉嫌棄:“不是,你就這麼空着兩隻手,支棱個大腦袋來了?”
孟宴臣明知道他的意思,卻故意曲解:“怎麼,我還要敲鑼打鼓,大包小裹地過來給你送賀禮?”
王勉啐他:“呸,誰稀罕你的東西,你來不來無所謂,關鍵是皎皎和柚柚呢?”
孟宴臣說得當然是玩笑話,送的财神玉雕和花籃已經交給迎賓經理了。
肖亦骁驚得直拍大腿:“了不得了,老孟這個死人臉都會開玩笑了,這度假莊園裡不會有什麼髒東西吧。”
好在韓廷是厚道人,隻是拉着趙又司在一旁竊竊私語,“笑死,孟宴臣不會以為帖子送到孟家,就是請他來的吧?多大臉啊。”
孟宴臣無奈:“……下次說悄悄話時,音量可以小一點。”生怕他聽不到似的。
知道朋友們是想柚柚了,孟宴臣解釋:“前一陣下雨降溫,柚柚有點感冒,咳嗽了兩天,我跟皎皎今天帶孩子去複診……”
話還未說完,一群大男人瞬間急眼,肖亦骁唾罵他:“柚柚都生病了,你還沒事人一樣來摟席呐?饞不死你!”
趙又司也皺起眉頭:“去的哪家醫院?怎麼不通知我一聲。”
肖亦骁是個急性子,撿起車鑰匙就往外跑,“走走走,都别吃了,去醫院看看皎皎和柚柚,她倆不來,一群寡漢條子有啥好聊的。”
韓廷煽風點火,嘲笑孟宴臣:“有的人啊,真是在其位不謀其政,要不幹脆退位讓賢算了。”
顧白月為了給柚柚換尿不濕,抱着孩子去了衛生間,讓孟宴臣先過去跟朋友們打招呼,落後一步趕過來時就聽到一圈人打趣孟宴臣,當下笑盈盈地說道:“韓哥,你們就别笑話我哥了。”
懷裡的柚柚睜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地瞧來瞧去,嘴裡咿呀咿呀地說着嬰語,瞅見孟宴臣就興奮地揮舞着小手要讓爸爸抱:“咯咯,爸……粑粑……”
小丫頭剛開始學說話不久,語言體系混亂得很,對着顧白月一會兒喊皎皎,一會兒喊媽媽,在孟宴臣面前,則是哥哥爸爸一通亂叫。
誰家的孩子誰心疼,孟宴臣對女兒很是縱容,配合地張開雙臂要将柚柚接過來,可惜半路殺出來個程咬金,肖亦骁笑得見牙不見眼,活似一朵金燦燦的大菊花,“柚柚哎,叔叔的乖寶貝,幾天沒見,想叔叔了沒有?”
孟宴臣早就料到會這樣,牽着顧白月坐下,夫婦兩人含笑看着友人們逗女兒玩,在柚柚望過來時,用暖融融的目光鼓勵她練習說話。
一群人争搶着抱柚柚玩,完全不給孟宴臣和顧白月插手的機會,趙又司畢竟是醫生,也接觸過幼兒患者,抱孩子的手法比王勉等人專業多了,還瞅空給柚柚切了脈,引着她啊啊哦哦地說了幾句話,觀察孩子的舌苔和咽喉。
顧白月看出來了,就勸他别擔心:“柚柚就是有點受涼,接診的兒科主任說了,不是什麼大問題,藥也不能多吃,喝點熱水發發汗就好了。”
趙又司點點頭,很欣慰:“柚柚活潑機靈,勁頭十足,是個健康結實的好孩子。等我回去有空做幾瓶秋梨膏,甜滋滋的生津止咳,記得每天用溫水化開了給柚柚喝。嗳,皎皎你早晚也各吃一勺,對身體好。”
絕口不提孟宴臣,活像他是個透明人。
顧白月笑着應下,悄悄捏了捏孟宴臣的手指,無聲安慰他:沒事,哥,我偷偷拿秋梨膏給你吃,保證不讓又司哥知道。
孟宴臣輕輕一笑,不做計較。
莊園裡聘請了專業廚師,擅長做風味十足的農家菜,人到齊之後,服務員就開始上特色菜,其中一道蜜汁山藥旁點綴着一團棉花糖。
幾個大男人一貫對這些甜膩膩的零食敬謝不敏,以往朋友聚會,甜食向來都歸顧白月,孟宴臣習慣成自然,下意識地将棉花糖連着簽子遞給顧白月。
顧白月有一瞬的訝然,繼而失笑:“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孟宴臣也笑了:“不是小孩子也能吃糖。”
隻要他在,皎皎就有像小孩子一樣撒嬌任性的權力。
柚柚看到棉花糖,手舞足蹈地還伸手要拿,顧白月怕簽子傷到孩子,自己擎着喂柚柚:“小饞貓兒。”
這一家人其樂融融,溫馨無比,看得人直冒酸水。
大家自小相識,多少年的老交情了,以前孟宴臣雖說卓荦不凡,天姿矯矯,但其他人也各有勝場,都在一個圈子裡混着,誰還擔不起一句人中龍鳳了,差距還不算太明顯。唯獨在戀愛結婚這方面,孟宴臣成功赢得佳人芳心,娶了大家共同的白月光,嬌妻幼女在懷,可謂出盡風頭,硬生生将他們甩出三條街,襯得跟爛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