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說罷，給她抛了個放心的眼神。然後閉眼起盤。

他早就知道馮寶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了，所以在内景中問到的生辰時間是脫離她外表年齡的也不意外。

記下她的出生時間後，王也又再次将她的出生年月日時投進奇門當中，以自己為中宮，冷眼看着腳下奇門盤層層旋轉。

時間過去了十五分鐘左右，馮寶寶敏銳地感知到王也周身氣息變得紊亂，炁體也在亂走。

她急忙扶住王也的肩頭，“要遭！”

馮寶寶坐在王也身後替他順炁，後者已是鼻口淌血，他嗆出一口血沫濺在腳底的草地裡。

王也失力地靠在馮寶寶懷裡，眼球動了動，最後紅了眼眶。

馮寶寶抱緊了他，她神色掠過慌張，聲線有點顫抖。“不算咯，我不算咯，王也……你不要再受傷。”

她擁着他，把自己的臉靠在他的頭上。

王也背對着她，看着前方黑黢黢的樹下，眼角滑下了一行清淚。

他壓了壓哽咽的聲音，虛弱道：“沒關系，寶寶，我已經算出來了大概。”

雖然内景裡的火球依舊很大，他不受控制地想要走進去得到那個答案，差點兒沒能出來。但可幸的是，他窺探到了一絲未來。

關于馮寶寶的未來。

馮寶寶給王也順好炁後，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望向他時的古井般的眼瞳再次激起了漣漪。

她瞪大了點眼睛，眸色從深變得亮起，猶如光影在湖泊表面明暗變幻交織。她含着期望，斬釘截鐵地問：“王也，我的未來，是啥子？”

馮寶寶看見王也血紅的雙眼濕潤一片，憔悴的臉龐鐵青，心裡竟然也不禁有點絞痛。

她不希望看到他這樣，她心疼他。

一雙清眸，一雙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臉。昏黃暖橙的燈下，二人的影子緊緊靠攏，似是在接吻。

王也看着她，眼睛就又痛起來。

術數預測細枝末節最難觀測，宏大的結果卻可一眼看出。

望過去的火海裡重重翻滾而來吞噬了視線，眼瞳裡都是閃耀着的危光。

這個結局，他看到了。

可他不接受。

王也蓦然把她按在自己的懷裡，咬緊了下唇。他已經精疲力盡，可往後的日子裡，更加嚴峻的場面還會再出現。

他一直以來想要知道的甲申之亂的真相，和他的寶寶息息相關。始于她，也終于她。

“腥風血雨。”

“寶寶，你的未來，九死一生，終将會結束于故事開始的源頭。”

“可你沒有錯，我會盡自己的一切，替你改寫結局。”

和前輩諸葛一樣，至高術士的宿命，都是力挽狂瀾于亂世。而他王也，或許真的就是老天爺派遣下來的天命之子中的一份子吧。

他不會放棄世事，更不會放棄馮寶寶。

王也摸着馮寶寶背後冰涼的長發，似是在對馮寶寶說，又似是在對自己說，“别怕，正是修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