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國公府書房。”
“怎麼可能……”
裴甯澄見張冕沒什麼大礙,用眼神詢問蘇爾。
蘇爾諾微擡了下眉,攤攤手。
“來人,給安國公世子更衣。”
裴甯澄當即轉身朝外走去,蘇爾諾則轉向西廂房去看那兩位未蘇醒的姑娘。
卧榻上躺着的兩位,花容雪膚,娴靜安然,同樣都被換上幹淨的月白杭稠中衣,從側面看過去俨然是一對雙生子。
今日的臉色依舊蒼白,不過相比起昨日來已經多了些紅潤,嘴唇的那片白霜已經不在了。
為安全起見,在兩位跟前伺候的人隻留了一人,正是宇文筝慣用的丫鬟荷香和方嬷嬷。
蘇爾諾本想讓雪雁留下,想到她如今的姨娘身份,還是作罷。
宇文筝或許不一定在醒來時見到她。
此刻,荷香正拎着帕子跪在床裡邊給思語擦臉,小姑娘很是細心,手指輕輕地撈起思語額前的黑發,再一點點擦拭,生怕驚動了沉睡中的人。
方嬷嬷也沒歇着,她正拿着帕子給思語擦着手。
聽到腳步聲,兩人才擡頭看過來,方嬷嬷先反應過來,給蘇爾諾問好,之後便搬來圓凳置于床榻邊上,又細心地拿來迎手。
“蘇大人,您給小姐再看看,怎麼這麼久都沒醒來?”她憂心地将思語的手腕置于迎手上。
蘇爾諾頓了頓,“你們……都相信她才是榮安郡主?”
方嬷嬷歎氣着還未答話,荷香就先嘟囔着說開了。
“自然是她才是我們小姐,我從小跟在小姐身邊,她身邊哪裡有道疤都知道,手上這個别人都能看到,你看這左肩上也有塊淡紅色胎記的,隻有這位姑娘有。”荷香瞥了眼外邊的姑娘,“你看她身邊就什麼都沒有,連她身上的味道都不一樣,我家小姐哪裡有這般庸俗的粉脂味!”
“荷香,小心說話。”方嬷嬷嗔了荷香一眼。
蘇爾諾笑笑:“我們早該來問問你們的,你們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怎麼都不會認錯。”
荷香癟着嘴卻又像要哭出來,“可是小姐以後怎麼辦呢?她的樣貌還能恢複成原樣嗎?”
“讓她頂着一張煙花女子的臉活着……”
“荷香,你下去。”方嬷嬷冷了臉。
荷香抓着帕子賭氣地下去,方嬷嬷謙然道:“大人,當真沒有辦法讓她……”
“嬷嬷,先讓她醒過來吧,其他都是小事。”
蘇爾諾怔怔地看着昏睡的人,“一張臉而已,哪裡有人命重要。”
語閉,她從圓凳上起身,方嬷嬷期期艾艾地送她出來。
打開門時,蘇爾諾忽然回頭看向塌上的兩人,“嬷嬷,荷香,看好她們。”
“隻要她們醒來,比什麼都強。”
“思語姑娘也隻是個受害者,不比你家小姐輕松。”
“你們且等着吧,沒那麼快。”
*
張冕被這些密信砸得又驚又怕,任由侍衛們胡亂更了衣,片刻後被押到前面的審問廳。
公堂之上,肅穆異常。
裴甯澄“當”地拍下驚堂木,寺正陸炳文坐于一側親自記錄犯人供詞。
“堂下所跪何人?”
張冕下意識想站起來,卻被侍衛壓住,隻得垂頭規規矩矩地答話。
“即是安國公世子,本官現問你可知罪?”
張冕硬氣回道:“本人不知何罪之有。”
“安國公世子張冕現被告兩條罪狀,其一,不顧皇恩浩大,寵妾滅妻,預謀設計殺害發妻榮安郡主,罪其二,和康王李平暗中勾結,企圖謀害當今皇上,要處以謀逆之罪,你可認罪?”
張冕饒是有了心理準備,再次聽到謀逆大罪,依然驚懼交加,他憤而掙脫侍衛的手,直身踉跄兩步,不服道:“我不服,莫須有的罪名。”
“其一,我絕沒有設計殺妻,此事可找宇文筝來對質,她那日在梅花宴上親口承認是想給我個下馬威才出此下策。”
裴甯澄的餘光中瞧見蘇爾已經站在一側,便問道:“榮安郡主現在可醒了?”
蘇爾諾搖頭:“暫時醒不了。”
裴甯澄深深看蘇爾一眼,還是看向堂下的張冕,“榮安郡主那日到底和你說了什麼?她說你在身後對窮追不舍,要置她于死地。”
“這個毒婦!”張冕咬牙切齒地,冷白的臉漲得通紅,顯然是氣得不輕,“那日她分明和我說,若是想她不再告,便去淩波湖說個清楚,還說不讓我帶人,要單獨和我說。”
“我自然不想事情鬧大,獨自去淩波湖和她商談,哪知道這人……”
張冕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好似有些難以啟齒。
“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