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将翡翠金籠發簪又交給馮媽媽,讓馮媽媽裝好拿給蘇慕昕,跟着又說:“好在是赤金的,送禮也不寒碜。”
“夫人送得禮哪裡有寒碜的。”
馮媽媽将金簪放回錦盒,并囑咐蘇慕昕:“蘇小姐,你可得收好啰,這支金簪可是夫人年輕時最愛戴的一支,老侯爺那會兒送了夫人不少钗呀、梳呀什麼的,可夫人就獨愛這一支,說是王老太爺送的。”
王宏君點頭道:“我祖父在我及笄時送我的,祖父過世後這支簪子就沒再戴了,送給你呢,也是怕睹物思人。”
蘇慕昕雙手接過,再次向王宏君拜倒。
梁玥早坐回了自己座位,這時扁了一下嘴,眼巴巴的看着。
馮媽媽在王宏君的示意下,上前扶起蘇慕昕,跟着又提起蘇慕昕及笄一事,“這姑娘大了,總歸是要嫁人的,遲嫁不如早嫁。夫人,可别嫌老奴多嘴,蘇小姐的嫁妝得早早備上,姻緣說來就來,可不會管家裡嫁妝有沒有備好。”
她跟着又“啧啧”兩聲,稱贊蘇慕昕模樣長得好,比當年的白姨娘有過之而無不及……思及自己說錯話了,她當着衆人的面輕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瞧我這笨嘴拙舌的,哪裡是白姨娘,是白夫人是白夫人!”
“馮媽媽也是無心。”陳明玉馬上幫着說了一句。
王宏君白了馮媽媽一眼,伸手指了指她,罵了一句“老油子”。
馮媽媽賠笑一會兒,然後才又繼續剛才的話題:“就憑蘇小姐這樣的相貌,隻要稍微露出點風,隻怕侯府的門檻都會被求親的人踩斷。”
陳明玉接過馮媽媽的話頭:“說起蘇小姐的親事,今年年初的時候,我娘家哥哥不是到家中串門麼,席上與蘇小姐有過一面之緣。”
王宏君想了想,“是有這事,是見過一面。怎麼,你哥哥?這可不行,亂了輩份了。”
陳明玉掩嘴笑道:“夫人說得是哪裡話,哪能是他呀!他是長輩,就算有那個心,我這個當妹妹的也不準呀!”
說到這兒,她向蘇慕昕道:“是他的上官!聽說那位大人的夫人不能生育,欲納個小,相看了好幾個都不中意,那天我哥見了蘇小姐,說是驚為天人,他欲牽這根紅線,找我說了兩回了。”
馮媽媽接道:“陳姨娘哥哥是詹事府副詹事,他的上官就是正詹事了。喲,正三品的大官,蘇小姐嫁過去雖是當小,卻也不算委屈。”
“正是詹事府詹事,那位大人姓林,林譽瑾林大人。林大人自然是上佳的婚配,隻是……”
陳明玉與馮媽媽一唱一合,說到這兒,再次瞄了蘇慕昕一眼,遲疑的說:“隻是那位林大人比蘇小姐年長一些,四十多歲。雖說年長了一點,但他作風正派,從不染指煙花之地,與林夫人素來恩愛,如果不是林夫人不能生育,是斷不會納妾的。”
她又對王宏君說:“夫人,我們女人嫁人,首要還是看人品,若能嫁得這般正派的夫君,也算有福了。”
“正是呢,稍大一些怕什麼,稍大一些才知疼人,再說四十多不算大,四十多正當年呢。”馮媽媽接着遊說蘇慕昕。
王宏君想了一會兒,詢問蘇慕昕的想法:“蘇小姐,雖說你是客居我家,但也是我們看着長大的,你對姻緣有何期頤?今日你來得正好,這裡也正好無旁人,你說說你心中的想法。嫁妝之事,你不用管,我自會為你備一份。”
蘇慕昕再次站起身,王宏君讓她坐,不用事事起身回話,自家人不用太講禮。
“夫人,慕昕年幼不懂事,婚事上也無主意,一切但憑夫人做主。”蘇慕昕回完話,方又坐下。
“這麼說你同意見林大人?”王宏君嘴角向上揚了一下,蘇慕昕能同意這件婚事,她自然是高興的。
“夫人說見,慕昕就見,夫人說不見,慕昕就不見。”
“今晚家宴,你陳姨娘的哥哥要來,也邀了林大人夫婦同來,到時讓你們見見。你放心,見了也不是說一定就是林大人,你的婚事還是得你自己拿主意,但規矩、臉面得給林大人,你見了若不滿意下來同我直說,斷不可在席上就甩臉子、使性子,讓林大人、林夫人難堪。”
“夫人放心,慕昕知道規矩。”
“瞧瞧這孩子,真懂事。”馮媽媽一臉高興,同樣不吝啬地稱贊一句。
王宏君一直看着蘇慕昕,若有所思,下意識的說:“是懂事,也乖巧,可惜不是我……”後面的話她及時打住。
蘇慕昕張了張嘴,似還有話說,王宏君便問:“你今日來是有事?”她眉一揚,冷笑了一下,眼中的熱切也瞬間降了下來,“必然是有事了,無事不登三寶殿嘛。”
蘇慕昕聽她話中隐隐有譏諷之意,心中惶恐,再次站起身:“今日除了給夫人請安,還想請問夫人,這半年……可有我伯父的消息?”
“有消息了自然會差人告訴你,沒消息,無論你來幾次也是沒有。”
王宏君就像早猜出她的來意一般,回了她一句就讓馮媽媽把她的藥湯端進來,“喝了也有半月了,還不見松快,明兒個得換個大夫了。”
陳明玉馬上接道:“既然大夫無用,換了就是。妹妹倒認識一個,那位大夫雖年輕,但醫術卻真不賴,聽說師承扁鵲,妹妹在旁的大夫那裡吃了好幾貼藥還不見好,找到他,僅僅兩貼藥,身子就好了大半。”
“真有這麼好?那你幫我安排安排。”
“夫人放心,妹妹一定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蘇慕昕知道王宏君不想再同她說話,識趣地向她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