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出來,放煙花了!”真真跑到她窗外,興奮地直嚷嚷。
蘇慕昕也興奮起來,推開窗子仰頭往外看,可惜這邊與花廳方向相背,隻看到天空一陣陣地發紅發亮,她連忙放下窗子,奔到屋外。
當她跑到院中時,又是“嗞溜”一聲,一簇耀眼的亮光直沖天空,當亮光達到最高點時,“嘭”的一聲巨響,亮光轟然綻放,滿天流光溢彩,簇簇璀璨。
兩個丫頭仰頭向天,同時道:“真美呀!”
……
“老祖宗到!”
“侯爺到!”
随着唱喝之聲,幾頂軟轎徑直擡到花廳外,梁骁扶着一位鬓發如銀的老母下轎,其他幾頂轎子下來的有一位是國公爺,其他幾位也是公爵、侯府的公子,他們身旁那幾十号人大多是這一大家子的,什麼兒子、女兒、媳婦、女婿、孫兒、外孫,都已到齊,其他随行的又是一些官員和官員的家眷。
梁骁邀着幾位貴客進靠窗的圍屏裡,那位年輕的國公爺想邀請老祖宗殷氏這位一品诰命夫人進圍屏裡坐。
殷老笑着婉拒道:“你們都是年輕人,想來有許多年輕人的話要說,老身在裡面你們該拘着了。今日是家宴,不分這些,快進去吧。”
待貴客進了圍屏後,梁家人和前來道賀的官員分主次和男女各自入席坐了。幾個叔叔陪老祖宗坐一桌;大伯梁頫在禮部任職,陪着幾個官坐一桌;梁治陪着幾個堂兄弟和官員子侄占了兩桌;女眷那邊,王宏君陪着幾個叔伯的媳婦和官員家眷占了兩桌;小一輩的媳婦占一桌;旁的親戚又占一桌,這就去了八桌。
陸陸續續又來了一些親戚,分男女坐了。
正欲開席,忽聽有小厮喊話:
“詹事府詹事林譽瑾林大人、林夫人到。”
“少詹事陳明萱陳大人、陳夫人到。”
跟着走進兩男兩女,兩對夫妻。一對夫妻四十多歲、五十不到,男的相貌魁偉,長着漂亮的胡子,女的雍容華貴,貞靜優雅;
另一對則要年輕許多,男的濃眉大眼,戴着大帽,一進花廳就打恭着說,“來遲了,路上馬車的馬被瘋牛所驚”,他夫人則溫柔沉默許多,一直陪在年長的婦人身旁。
那圈圍屏之外的官員皆沒這二人官位高,紛紛起身向這二人見禮,梁頫更是直接迎了出來,笑着說“不妨事,等着二位大人呢”,跟着又引着這四位新到的晚輩拜見他娘。
王宏君有三品诰命在身,在女眷中除了她婆母殷老,以她的身份最為尊貴。她接待遲到的兩位官眷,林譽瑾的夫人本家也姓王,二人一見如故,各自報了年歲,姐姐妹妹的就稱呼上了。
王宏君将這位本家妹妹的座位安排到自己身旁,今晚是為她兒子辦的洗塵宴,她整個人都喜氣洋洋,精神頭十足,似病也好了大半。
回頭見陳明萱的夫人還站着,笑着招呼:“孫夫人,客氣什麼,坐呀。”那位夫人本家姓孫,單名一個蓉字,到家中拜見過她幾次,是以王宏君直接稱呼她“孫夫人”。
孫蓉讪讪的笑笑,問:“坐哪兒呀?”女眷這邊除空的那一桌外,并無空餘的座位,她坐哪兒都不恰當。
“瞧我,今日忙了一天,頭暈腦脹的,竟忘了給孫夫人安排座了。”王宏君笑着對衆婦說了一句,衆婦忙回說“這是常有之事”、“誰忙起來不忘事呀”,更有說“侯爺娶妻後就有兒媳代勞,王夫人有福”之類的話。
王宏君笑得合不攏嘴,直說“還有四月呢”。見孫蓉還站着,目光往女眷的那幾桌上一掃,最終停在了小輩那一桌,“寬兒媳婦。”
“堂嬸,有何吩咐?”
一個皮膚白淨、臉盤圓潤的年輕媳婦站起身,扶着丫鬟走了過來。她頭上戴着攢珠髻,插着金發钗,耳上吊着掐絲的金葫蘆耳飾,項上戴着一鑲着紅寶石的葫蘆金項圈,全身上下被绫羅綢緞、珠翠寶钗映得熠熠生輝。
王宏君右手往孫蓉一攤,介紹說:“這位是詹事府少詹事陳明萱陳大人的夫人,娘家姓孫,就是府中你陳姨娘的嫂嫂,替堂嬸好好照應着。”
“是。”
寬兒媳婦娘家姓史,單名一個霞字,她娘家在山東臨沂也是大族,還出過兩任宰相。她一聽這位孫夫人是堂嬸府中姨娘的嫂嫂,嘴角微微向下撇了一下,臉上的熱絡也滅了幾分,客套地邀請孫蓉入座。
孫蓉盡管依然笑着,但她臉上的笑容已變得極不自然。
另一邊,梁頫引着林、陳二官走進圍屏裡。
林、陳二官一見裡面所坐之人不免有些心驚,除了主人梁骁之外,還有高平郡王之子鎮國将軍高毓墡,魏國公之子定國将軍徐骘,定國公之子小公爺徐知行,以及京中有名的纨绔,安樂公府的小公爺齊嵘,這五人面前皆是大桌面,上面琳琅滿目的擺滿了珍馐美味、瓜果美酒。
餘人雖也有名号,與這五人相比卻要差上一截,用的也是兩人一桌的小桌面。
林譽瑾随即恢複平常,朝圍屏内的衆人見了兩個禮,朝廷尚爵,他雖官居三品,卻并無爵位,這裡坐的要麼已是爵爺,要麼就是公侯伯爵家的公子,以後的爵爺,更何況還有一位皇親,他不敢、也不能托大。
陳明萱這時才反應過來,忙打恭着說,“路上林大人家的馬被瘋牛所驚,所以耽擱了一會兒,來遲了,來遲了。”
衆公子中隻坐未位的兩人起身,其餘皆坐着向二官回禮。
“兩位大人,來遲了,可得罰酒。”主人梁骁笑着說了一句,随即吩咐伺候的幾個小厮給林、陳二位大人看座、奉茶。
林、陳二官被安排在定國公府小公爺徐知行下首,也算恰當,林譽瑾是朝廷三品官,其他幾位雖家世不同凡響,但再怎麼也沒襲爵,和徐家更是沒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