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嶽偏頭,正視着朱時宜。
初出茅廬的大學生。
發言,還得cos奧特曼。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射出激光波?
“我想的是,酒水單上有金盞爵士,聖誕歌曲,也有不少與爵士沾邊,”朱時宜福至心靈,“既然是想延續這次的流量,那宣傳方面,就應該和這次的故事相關。”
桌對着的潘嶽斂起笑,微微低了低下巴。
“非常不錯,”鐘棋身體前傾,“說說看。”
朱時宜放下手,膽更大些:“形式上,可以做個故事性的短片,将推文故事拍攝成宣傳片,結合聖誕樂曲,把故事裡的酒吧氛圍傳遞出去。”
她補充:“故事氛圍,也是品牌氛圍,對其他門店,也有裨益。”
潘嶽默默撐起下巴,頭回參與進讨論:“VI系統裡的其他内容,也可以拍攝進去。”
朱時宜兩眼一蒙。
啥VI?她隻知道AI。
待會兒得查一查。
“聖誕爵士現場,可以作為關鍵詞索引投流。”其他同事補充。
“把金盞爵士作為聖誕限定招牌特調......”
......
會議結束。
潘嶽推門離開。
朱時宜收回目光。
這周的任務基本确定。
好消息:朱時宜終于上桌。
她的任務之一,是寫宣傳視頻腳本。
壞消息:她還得繼續和李軒一組。
啧。有點不爽。
收拾着東西回工位,朱時宜随眼往李軒方向瞧。
互對神色的那一刻,李軒立馬彈開目光。
朱時宜催眠自己釋懷。
做錯事的,又不是她,她在這費什麼勁,浪費情緒。
下午。
李軒主動找她。
朱時宜腦袋裡:滾蛋!扇兩大巴掌,給他扇感冒。
朱時宜面上:“Hi!”
都是人情世故。
李軒派下單獨工作任務給她,二人分工明确。
絕口不提先前事。
朱時宜也不自讨沒趣,公事公辦:“好的軒哥。”
鐘棋正巧路過:“時宜,來我辦公室,拷上文件拿去印一下。”
“好嘞。”朱時宜拿上U盤,跟着鐘棋進辦公室。
副部辦公室門關上。
鐘棋從桌上拿起另個U盤遞給她。
朱時宜一愣,接過。
鐘棋坐下,道:“我看過監控了。”
朱時宜歪頭,意識過來。
她不知道說些什麼。
“今天工作狀态怎麼樣?”鐘棋聲音依舊闆正。
朱時宜猜,棋姐應該是怕,她因為這件事,和李軒有隔閡,影響工作效率。
“我狀态沒問題,”朱時宜先表态,斟酌一秒,她也委婉道,“軒哥給我派了任務,我會好好完成的。”
她又補充:“今後,我的文件會做好備份。”
鐘棋撐住下巴,她輕嗯:“工作表現不錯。”
“看好你,”鐘棋唇角添了分笑意,她輕嗯,點頭,“以後你工作上有問題,可以來問我。”
“好的棋姐。”朱時宜應下。
看好她嗎?
領導這是客套,還是真話哦。
......
今天的工作任務不少。
直至下班,朱時宜也沒寫完腳本。
創造性的東西,不能半途而棄。
朱時宜決定加個班。
初冬的天黑的快。不到七點,天便已暗透。
七點半,賀瓊拎着包,準備下班,順路關心了句:“時宜,還不下班?”
“想把腳本寫完。”朱時宜答。
賀瓊客套幾句便離開。
此刻,辦公室燈火通明,卻空空蕩蕩,隻有朱時宜一人。
望着沒憋出多少的腳本,朱時宜打了删,删了又打,她長籲口氣,怅然。
還不如早點下班!
可話已出口......
她拍拍腦門,打起精神。
奮戰!
門口忽有幾聲腳步,格外清脆。
朱時宜擡頭。
潘嶽動作一頓。
他微偏頭,攏下西裝外套,朝她走來。
朱時宜莫名緊張。
她站起來,幹幹笑得露出幾顆牙:“潘總。”
無人的辦公室,友人變領導。
這感覺,怪異極了。
“私下,喊名字就行,”潘嶽颔首,“怎麼還不下班?”
“想把宣傳片腳本寫完先,”朱時宜輕歎口氣,“思路上,有點卡。”
視頻内容得足夠豐富,和之前那個簡單的故事,可不一樣。
潘嶽又擡腳走來幾步:“我看看。”
他行至她身後。
身影籠罩住熾光。
陌生的溫度包裹靠近,猶疑地、似即若離。
潘嶽站在身側,微伏身,伸出手,握住桌面上的鼠标。
朱時宜一瞬僵直。
鼠标滾輪“硌嗒”作響。
朱時宜撓了撓鎖骨。
毛衣貼膚,有點癢。
她又抓了抓右手指關節。
這怎麼也癢?
明明沒有接觸什麼催生靜電的布料......
朱時宜微微分神。
指節酥麻,如羽毛般輕軟飄忽。
似有一種引力,無處不在,無法避免,卻未曾觸碰,無法捉摸。
她不由側目。
眼簾映入一片硬朗。
“看着不錯,”潘嶽轉動側顔,聲音平和,“分鏡格式寫不出來,就先放着。”
朱時宜忘了吭聲。
朱時宜莫名眼幹,她輕眨眼,正正對上一雙墨色瞳眸。
邃撼汪洋裡,她的映影熠熠。
似有息微熱輕撲,掠過肌膚。
面頰上的小絨毛似也晃了晃。
朱時宜一呆,蓦地屏住了呼吸。
身後溫度一瞬抽離。
潘嶽直起身:“不是要招拍攝團隊嗎。”
朱時宜立馬回過神:“是。”
“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潘嶽的手移開鼠标。
朱時宜悄悄抓了抓手。
“吃晚飯了嗎?”潘嶽聲音稍軟。
“還沒有。”朱時宜縮縮脖子。
潘嶽眉頭輕撇。
朱時宜禮尚往來:“你吃了嗎?”
“正準備去。”
朱時宜哦了一聲。
提到吃飯,她确實感覺有點餓了。
“我點個外賣吧。”朱時宜端起手機,翻開外賣小程序。
潘嶽輕嗯聲,往鐘棋辦公室走。
朱時宜沒理會潘嶽,自顧自看外賣。
卻提不起什麼胃口。
感覺來來回回就那幾樣。
她默默息屏,放下手機。
“簽好的合同放那了,”潘嶽從鐘棋辦公室裡出來,“明天麻煩你提醒下鐘部。”
“好的。”朱時宜應下。
潘嶽目光掃過:“外賣點好了?”
“沒有,”朱時宜撇撇嘴,“外賣看着沒食欲,不知道吃什麼,晚點再說吧。”
潘嶽一默:“加班到幾點?”
“不知道咯,”朱時宜往後一靠,長籲口氣,“寫完就走。估計得要個把小時。”
“下班再吃?”潘嶽問。
“應該吧。”
潘嶽垂眸,唇線抿直。
過幾秒,他擡首:“等着。”
說罷便邁開長腿,頭也不回。
朱時宜呆滞:“啊?”
對方卻已不見蹤影。
什麼玩意兒?
......
真令人摸不着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