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禮和許言理相遇是在一個雨夜,深夜的雨像是碩大的冰雹一樣砸在人身上那麼痛,林知禮抱着被繼父扯壞的洋娃娃,赤腳走在無人的路上,想着幹脆就這麼死了吧。
深夜時分,狂風伴随着暴雨,連一路的路燈都壞了不少,隔着幾個才能亮的白色路燈孤零零亮着。
偶爾有車經過,但無人在意她。
隻有許言理停在她身前,撐起一把黑色的傘,問:“你需要幫助嗎?”
他像神明一般來到她跟前。
後面許言理帶她回去,溫柔的笑着說:“不要怕,你看我們也算有緣,你叫林知禮,我叫許言理。”
她紅着眼睛幹巴巴的問:“你的也是禮貌的禮嗎?”
許言理便笑:“理解的理。”
再後來,林知禮見到他在法庭上嚴肅認真,字字珠玑的模樣,她才意識到。
什麼叫真理的賢者。
……
林知禮縮在床頭,緊緊的抱住了自己。
好久沒做關于以前的噩夢了。
和許言理認識三年,也隻有開頭一年,會老是做關于從前的夢。
好可怕。
她噩夢般的十幾年,那個男人,就是在坐牢,也在她心裡有揮之不去的陰影。
還好有許言理。
林知禮想給許言理打電話,又擔心他正在忙。
不想打擾到他。
打雷了。
林知禮捂着耳朵,把頭埋進膝蓋裡。
許言理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無微不至的關懷她,她不應該老是麻煩他,即使他們現在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林知禮有點迷茫的看了看窗外,等待着雷電過去。
許久,隻剩下暴風雨。
林知禮躺下去,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這一次林知禮又做了個夢,是她清晰的、不見天日的生平。
她的母親是江南人,大家閨秀,給她起的名字也是如此。
可惜母親愛錯了人,前半生颠沛流離,後半生再嫁,亦是深淵。
母親被折磨的去世後,如惡魔一樣的繼父對她伸出了魔爪。
他開始打她,罵她,這些林知禮都忍了,但她忍不了他想要……她。
暴雨傾盆,林知禮用防狼噴霧自救,跑了出來,遇到許言理。
他就像神明一樣,是她黑暗世界裡唯一的光。
許言理幫助了她,替她打官司,給她溫暖,又照顧她。
他性格溫柔,如沐春風,在法庭裡卻氣勢如虹,林知禮在看到被告的繼父臉紅脖子粗卻節節敗退的模樣,就對許言理産生了好感。
也許是吊橋效應,也許是别的原因,然而就算什麼都沒有,他們像普通人一樣相遇,許言理這樣漂亮溫柔且強大的人,她依然會喜歡上他。
何況,許言理還主動追求她。
林知禮一開始很惶恐,覺得自己不配。長久的相處,又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她非常喜歡他。
林知禮在那一天跟他表白了。
許言理說:“知知,你要清楚,對我的感情不是感謝嗎。”
“我很清楚,許言理,我喜歡你。”
林知禮看出來他其實想拒絕自己的,盡管不知道為什麼他先前明明主動追的她,現在卻要拒絕她。
他不知道想到什麼,盯了她許久,還是點頭答應。
“好,知知。”
就這樣,順理成章和許言理在一起了。
夢裡的後來,許言理因為有事去外地出差,他的弟弟,宋允白出現了。
宋允白才十九歲,還在上大學,剛好放暑假,前來找她。
“姐姐,哥哥不在,我什麼都不會,可以和姐姐在一起嗎?”
“姐姐收留我一下吧,拜托拜托。”
他是許言理的弟弟,林知禮沒有理由不答應他。
于是,兩個月,宋允白成功讓她對他産生了好感。
彼時她正處于自我譴責的狀态,她知道許言理對她的重要性,也知道不應該對不起許言理,所以她一再壓抑自己的感情,她絕不能愛上除了許言理以外的人。
可事情就是這麼巧,那天宋允白喝多了酒,抱住她,許言理就回來了。
她看到一向溫柔的許言理眸中的怒火,看到宋允白嘴邊的笑意,看到他們對望良久的沉默。
她如墜冰窖。
“知知。”
許言理叫她。
“你先去休息,我和允白說會話。”
林知禮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更不知道該怎麼做。
夢裡的自己沒有上帝視角,可她此時真實的看到,她離開後,許言理和宋允白的對話。
“哥,生氣嗎?哥哥是為了林知禮生氣,還是為了我?”
“允白,知知是個很好的孩子,你不要動她。”
宋允白瘋了一樣紅着眼睛,他的眼裡是滿滿的瘋狂,死死的看着許言理。
“哥哥,你隻能有我,隻能要我,你選擇林知禮,那我就去死。”
“宋允白!”
許言理一直都是溫和的。
他隻有在宋允白面前,才會暴露自己的另一面。
宋允白就笑起來,像個小瘋子。
他本身就是小瘋子。
許言理又走了,比起她,他自然會選擇一手養大的弟弟。
而她還是逃不過少年人熱情的攻勢,喜歡上了他。
她哭着跟許言理道歉,許言理眸色深沉,卻沒說什麼。
而後,宋允白就故意讓她發現了日記本。
她發現了他們之間相互折磨的愛意。
許言理答應她,追求她,不過是因為世俗和道德感讓他不能去選擇弟弟,他理性的抑制自己和弟弟的感情,和她在一起,卻認清了自己的心。
宋允白,将她推向地獄的小瘋子。
夢裡的自己因此得了抑郁症,最終走向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