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同學。”
祁韋突然從前面的某個地方站了起來,然後朝她走過來。
虞淺懷驚訝地看着他。
“金銘沒跟你說我要回寝室嗎?”
祁韋微笑道。
“說了啊,不過反正我沒什麼事,就等等你。”
虞淺懷尴尬地笑了笑。
“啊……那好吧。”
她指了指前方。
“我可能要去那邊坐公交車。”
“好啊,我陪你。”
祁韋看了眼她兩手滿滿當當的東西,伸出手道。
“我幫拿一個袋子吧。”
虞淺懷想了想道。
“那行,謝謝你。”
她把那個裝空調被的袋子遞給了他。
兩人一起提着袋子往前走。
“你家住哪裡啊?”
“四季華亭那邊。”
“那坐幾站就到了。”
“嗯,對的。”
前面一家文具店還亮着燈,陸陸續續出來幾個買文具的人。
這段路有些黑。
虞淺懷專注着路面,沒有擡頭。
她打了個呵欠,突然聽到祁韋喊了聲。
“夏同學。”
把她吓得一激靈,瞌睡都醒了。
夏高嚴在距離兩人3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回過頭,手裡拿着一個新買的大号文件袋。
那幾個從文具店出來的人從他身邊繞過去,繼續朝前走。
剩他一個人站在文具店面前。
門口微弱的白色燈光照亮他的半邊輪廓。
祁韋熱情地走了過去。
夏高嚴一眼就看到兩人手裡相同花色的手提袋。
心裡好似暴擊。
果然除了他以外,每個人都和她很親近。
他機械地應付着祁韋的招呼,思緒有些飄忽。
對方手裡的手提袋在他腦海中無限放大,大得好似要砸中他的腦袋。
虞淺懷也覺得有點尴尬,莫名有種被抓包的感覺。
她覺得這情形好奇怪,讓她有種無力感。
祁韋幫她提袋子,本是一件平平無奇的小事,卻在此刻顯得如此不合時宜。
說起來她并沒有和他很熟啊?
為什麼這會兒偏偏看着好像很親密的樣子。
但也不好開口解釋,那樣隻會越描越黑。
沒什麼的反倒成了有什麼了。
不過很快,兩人的注意力被轉移到了祁韋的話題上。
因為他以前和班上的競賽生同學關系還不錯,這讓他想起了一些事。
“夏同學,你是不是沒去參加競賽啊?”
夏高嚴搖搖頭。
“嗯,我覺得我還是走高考比較好,競賽太花時間了,我可能會不适應。”
祁韋心下頓時了然,難怪他隻聽過虞淺懷,沒聽過夏高嚴。
“哦哦,其實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不過現在有點後悔了,沒參加結果也沒考好哈哈。早知道還不如博一下,說不定單車變摩托呢。”
這話一出,突然有些冷場。
因為這裡有一個博了但失敗了的人,還有一個本就不需要博,複讀是另有目的的人。
半晌,虞淺懷開口道。
“沒事,别想那麼多了,今年好好抓緊吧。”
祁韋點點頭。
“嗯,你說得對。”
三人一起朝車站走過去。
虞淺懷發現祁韋這人相熟之後話還挺多,很有一種控場的能力,難怪被老呂相中當了班長。
基本都是他提話題,她回答。
夏高嚴很少說話。
感覺他臉色不太好看。
她印象中他似乎不住車站這邊,但卻一直跟着他們往前走。
好像執意要和祁韋一起把她送到車站似的。
好在車站不算很遠,到達後她立刻向祁韋索要袋子,祁韋卻堅持要等車來了再給她。
夏高嚴眉目寡淡地站在旁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虞淺懷的心裡卻微微揪起。
這種揪心的心情一直到她上車後也沒放下來。
好像軟掉的薯條和化掉的冰淇淋,給人一種軟塌塌的充滿遺憾的感覺。
他落寞的神情一直映在她的腦海裡。
揮散不去。
終于,虞淺懷掏出了手機,點開了微信的好友申請欄。
卻發現他的申請已經消失了。
甚至連過期信息也看不見了。
她靈機一動,馬上打開了31班的企鵝群,終于在裡面找到了他的頭像。
她直接通過群給他發了條消息——
“重新加我微信。”
并附上了自己的微信号。
發送完之後,她才意識到,她居然沒有任何他的聯系方式。
微信和手機号都被她删除。
扣扣更是在畢業的“大清理”後,都不剩下幾個人。
不過八班的群她倒是沒退,因為姜自珍在裡面。
這個待她如同母親一般的人,她于她有愧。
“乘客您好,四季華庭站已到達,請下車的乘客從後門依次下車,上車的乘客您好,請主動刷卡或投币,請往車廂裡面走……”
還沒到他的回複,車已經到站。
虞淺懷收起手機和思緒,準備下車。
車窗玻璃一直朝前滑動,她看到了父親那張滿臉胡茬的臉。
“爸!”
她歡快地朝外面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