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靜默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些發白,眉眼間有些厭煩和惱怒的瞪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沒有上前詢問的意思,轉身就要離開,就連雪白的鬥篷輕揚的弧度好似格外的吸引人。
她瞪人的時候原本還清冷淡漠眉眼在那瞬間靈動了起來,但轉瞬即逝,眼見着人剛看到,轉身就要離開,被美人這瞪得一眼的有些莫名其妙的康熙下意識的就追了上去。
“等等。”
因着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蔓蘿也跟着加快了速度走得有些急,想要甩開人。
這裡的小徑平日裡都不是怎麼來的,所以下人掃雪也不是掃得那麼仔細,走快了很可能會打滑,蔓蘿方才緩步走也是如此。
隻是現在因為有些着急慌亂,走快了些,腳下一滑,“啊!”驚呼一聲,身體不受控制的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滑倒,被康熙一把撈到了懷裡。
手爐被主人松開,砸在了地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康熙披着玄色暗紋的大氅,将一身披着雪白鬥篷的人撈到懷裡時,像是攏住了一捧純白到了極點的雪。
黑白交織,極強反差的鮮明對比。
懷裡的人臉上還帶着殘存的驚吓,手下意識的護住了肚子,額頭出了細密的白毛汗,眼裡還有後怕和泛起的淚意,眸子霧蒙蒙的凝聚着淚光,我見猶憐同時,引起男人心中那股惡劣的,最原始的破壞欲。
讓人忍不住想,這雙眼睛哭出來的時候,會不會更漂亮了。
這麼想着,視線落在美人泛紅的眼眶,手指便已經在她泛紅的眼尾處劃過,帶走了那溢出來的淚珠。
觸手如絲綢般柔滑,跟快嫩豆腐似的,縱使手上的動作已經放輕,那玉做似的凝脂白,還是泛起微微的紅痕,男人眸色暗了一瞬,莫名的笑了一下,真真就是嬌得很。
懷裡的人回過神顯然是被他的舉動吓了一跳,氣惱得蒼白的臉都有血色了,“放開我!”擡手就要推人,也不看看方才是誰免了她摔跤之苦,立馬就翻臉了。
隻是兩隻手推搡的那點力道在康熙看來就跟小貓差不多,香氣随風撲鼻,極淡,着腰的忍不住緊了些,想要嗅得更清楚些。
因為貼近,即便冬日穿的衣裳有些厚,懷中那個嬌人袖口裡藏了什麼有些硌,還沒等康熙細想,“滾開!你也是個壞東西!”
低頭看人已經惱極了,把自己氣得臉都紅了,那不比貓聲音大的聲音都除了氣急還有發顫,還是松開了手。
邊上的丫鬟瀾伊也是反應過來了,将方才攔住她的人推開,忙将自家小姐從這個冷不丁出現的,舉止輕浮的外男懷裡搶回來,“大膽,哪裡來的登徒子,知道我們家小姐是誰嗎?!”
眼神也分外的警惕起來,宜妃的人引着小姐走這條小道,不會就是打着這哪裡冒出來的外男出來輕浮于小姐不成?!
她這話可謂是大膽了,跟在康熙身邊的梁九功正要呵斥回去,但見到皇上的眼神後,得,還是别攪和了皇上的興緻,便安靜退到一旁當隐形人了。
瀾伊随後又想起來小姐如今還懷着身孕,連忙問,“小姐,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說話間已經捏起帕子給小姐擦汗,神情很是緊張擔憂,要是再着了涼可如何是好啊,這才剛剛養好了些,結果出來一趟,不止碰上不知哪裡來的登徒子,小姐回去怕是又得病一場了。
又趕忙攏了攏小姐身上的鬥篷,也沒注意到蔓蘿經過方才一番動作,鬥篷敞開時,護着肚子的手,袖口露出了一小截鑲嵌着寶石的尖角,在瀾伊為她攏鬥篷時,原本護着肚子的手忽的垂落下來,下垂的袖口重新遮住了那一小截鑲嵌着寶石的尖尖。
那麼一小截,按理說很容易忽略的,可蔓蘿此時一身素服,渾身上下甚至連半點花紋都不見,就連鬥篷都是雪白雪白的,就連頭飾都隻是銀钗和白色的珠花,整個人素淨到了極點,這樣的素淨非但沒讓她灰撲撲的,反而更襯得潔白純淨。
直擊人心的美感,讓人下意識的會被吸引,渾身不帶素淨的人寶石鑲嵌的東西,哪怕隻是一小角,也讓視線一直在她身上的康熙注意到了,但此時也沒有去仔細琢磨那是什麼。
被鬥篷上那毛茸茸的立領圍着小臉精緻小巧,就是冷着臉,唇抿得發白,目光警惕和戒備,似乎是想要用冷臉将人逼退,像極了炸毛的奶貓一樣,稚嫩,沒有絲毫的威懾力。
男人身姿挺拔,長相俊美,不笑時有種冷淡的壓迫感,氣勢極強,不過此時,一雙鳳眼含着些許玩味的笑意,提醒她,“要不是我,你剛剛可就要摔倒了。”
真摔了怕是小臉都要哭花了吧,康熙想着,手指不自覺的輕輕撚了撚。
梁九功就這麼靜靜的在一旁看着萬歲爺耐心出奇的好,對于這場‘偶遇’曉有興緻的,沒用身份壞氣氛。
但初見印象就是對方的眼神就給蔓蘿一種極強的侵略感,仿佛被什麼可怕的盯上了一樣,此時對方随意又玩味的态度,更是讓蔓蘿氣惱極了,要不是他追上來,她怎麼會走這麼急差點滑倒!
她之前從不用擔心地滑不滑這些小事,想到這裡不由鼻尖一酸,眼裡的水意更甚,止不住的委屈,“假惺惺!”退了好幾步,拉開了距離。
她退,他則進。
即便瀾伊擋在蔓蘿身前護着,可顯然對他沒有絲毫影響,眼神隻落在了她身上,就有種讓她避無可避的壓迫感。
在這僻靜的小道,就算喚人來也無人聽到,這人還帶着個人,還在試圖靠近。
“停下,不準靠近我!”蔓蘿滿臉抗拒,小臉繃得緊緊的,面色慘白,水色的眼眸裡是極力掩飾也還是止不住的懼意,雙手護在身前,緊緊攥着,似是緊握着什麼,手指指節用力得發白,如同一隻再有一絲風吹草動都會将吓壞的小獸。
洪水猛獸般的态度,讓康熙微頓,微眯着鳳眼看着她眼裡的懼意和抗拒,再到她攥得發白青紫色血管盡顯的雙手,指甲扣進雪白的手背破了皮,手的主人卻無知覺一般。
康熙不笑時,那種冷淡疏離,不怒自威,那身玄色大氅更顯得冷峻,神情都變得寡淡起來,和方才含笑時不是同一個人,步伐不停,與蔓蘿錯開身,目不斜視仿佛沒将她的下意識的躲閃放在眼裡,越過她離開了。
梁九功默默的跟上,隻是心中不免嘀咕可惜了,這是沒把握住,拿捏過了頭,反倒壞了萬歲爺的興緻。
盡管不知道康熙為何态度忽而冷卻下來徑直離開,但蔓蘿卻總算是松了口氣,放松下來,将手中緊緊攥着東西重新塞回去袖子裡,把手重新藏在鬥篷下。
瀾伊也是如此,這裡人煙稀少,要是那登徒子亂來,那即便她豁出去也得護着小姐,若是姑爺在,小姐哪裡用得着這般擔驚受怕的,還險些遭了算計,真真是可惡!
盡管已經及看不見那登徒子的人影了,但瀾伊還是不放心,“小姐,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早些離開這裡才是,若不是怕折返恐怕會再碰上那登徒子,定然是不會繼續讓小姐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