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音是南區區長,也是程家家主。他朝着王心示意的方向看去,看到岑朝來坐在長椅上惬意的看書。
王心不可思議的道:“他不是被審判者藍山抽了十鞭嗎,看着還好啊。”一般人受了一鞭就扛不住了,如果被判刑兩鞭都早早自我了斷了。
東區長因為濫殺詭物被罰的消息早已經在審判塔傳開,受了十鞭自己走出刑房更是令人咋舌敬佩。
程音笑着道:“既然你好奇,那我們就過去看看。”
王心看着自己家主,苦臉道:“家主,你就别坑我了。”
程音卻已經興趣盎然的動身朝着岑朝來的方向走去,王心當然不放心自己家主一個人去,隻能咬牙跟過去。
程音繞岑朝來走一圈。岑朝來放下書任由他打量着。甲一和乙二一臉憤懑,欲上前阻攔,王心攔在兩人前面尬笑客套,暗罵自己家主真是不讓人省心。
程音看到他唐衣背後染着斑駁的血,笑道:“看來東巫主也不似表面上那般毫發無損嘛。”
岑朝來将書翻了一頁,淡然道:“看夠了?”
程音坐在他身側,“東巫主為何冒死也要殺這麼多的詭物?”
岑朝來看着他,“審判長下令,豈敢不從?”
程音:“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彙報上來的詭物可隻有數隻。”
岑朝來:“我不知道。”
程音抱頭看着天空,唉聲歎氣,“都在傳說東巫主是一怒為紅顔,沒想到是真的。”
岑朝來微不可察的愣了一下。
程音繼續道:“東巫主在綠波石礦場撿了個美人,美人被詭物圍攻,為了保護手無縛雞之力的美人,東巫主一怒沖冠,不顧審判塔法則,大開殺戒。”
甲一和乙二愣住,想起乙四被巫主派去保護那個男孩,長得确實是漂亮。不由得也開始順着猜想。
岑朝來擡頭看向程音,“南家主都知道了還來問什麼。”
程音吟聲,“東巫主既然都一怒沖冠為紅顔,又為何把人丢在貧苦的地方不管不顧?”
岑朝來:“情趣。”
程音不信,繼續試探:“定是那美人沒有服侍好,不如我送東巫主幾個,個頂個的美人。”
岑朝來看着程音,“南家主是來拉皮條的?”
程音搖頭,故作疑惑,“怎麼西騎士長和東巫主都變得這麼奇怪,對美人都避之不及。”
甲一看着程音道,“誰知道南家主送來的是不是間諜。”
程音:“好心當作驢肝肺。真沒意思,走了走了。”王心求之不得,立馬跟在身後。
岑朝來吩咐道:“把乙四喊來。”
落依山戴着鐐铐進了電梯,獄警持槍站在他的身後。電梯下行到15層,落依山緩緩的走出去,被獄警嫌慢用槍托推了一下肩膀,落依山踉跄得差點摔倒。他回頭瞪着獄警,被槍口對準眉心後才想起來他現在不是落家嬌貴的小少爺,是這個恐怖世界的15-036。
落依山進入審判塔後從環境中隐約感覺審判塔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美好。
審判塔的環形走廊上的燈光十分的幽暗,每隔五米就有一個獄警持槍站崗。落依山偷默默的打量四周,都是黑漆漆的牢房,那些人從狹小的玻璃窗窺視着。落依山被那種不懷好意的眼神盯着,全身起了雞皮疙瘩,汗毛都起來了。
來到15号牢房門前,獄警取下落依山手上的鐐铐,打開門把落依山推進去,“進去。”
落依山還沒有反應過來,牢門已經關上了。裡面黑漆漆的,呼噜聲震天,各種臭味交雜,落依山被熏得不斷的幹嘔。
落依山嘔得胃都要吐出來了。他蹲在地上,四肢無力。他在牆上摸了許久,也沒有摸到開關,歎了一口氣後順着牆體滑坐在地上。他想起自己在京都奢靡安穩的生活,心中更是悲切,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來。
“哭你大爺的,還讓不讓人睡了!再哭老子揍死你!”吼罵聲響起,落依山人生地不熟,怕挨揍的把頭埋進膝蓋,後半夜他抵抗不住疲累睡了過去。
“叮叮當當——”
落依山沉睡中驟然被轟鳴的警鳴聲吵醒,心髒被吓得漏跳了一拍。他恍惚的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象都驚呆了。偌大的牢房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二十五個上下鋪的床位,大家麻木的起床穿着同色灰綠色的短袖長褲。牢房沒有窗戶,隻有一盞昏暗的燈懸在屋頂。落依山隻覺得眼前都是人,牆面都是影子。他瞠目結舌,這環境比他想象的還要惡劣上許多倍。
“這雙鞋子是我的!”
“這明明是我的!”
靠中床位的兩個男人為了床底下那雙布鞋打起來,直到瘦弱一點的男人被一拳打倒在地,這場争鞋之戰才結束。壯碩一點的男人穿上新鞋子拿着臉盆和漱口工具揚長而去,而其他人沒看見一般也拿着洗漱工具離開。
等屋子裡的人離去,那個瘦弱的男人慢慢的爬起來,捂着腹部歎口氣,穿上剩餘的破洞布鞋。他看到還在門邊呆坐的落依山,“你還不去洗漱?小心被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