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春,河昌市第二人民院。
“秦川?”何青蓮飛一般沖進病房裡,卻隻見到了肖慶東和柴雲平。
“秦川呢?”青蓮問。
“哦,老秦他跑住院部看病人去了。”見來人是奔着秦川來的,柴雲平也沒多想,直接回答了何青蓮的問題,才将自己的疑惑抛出:“你是......”
一旁的肖慶東碰了碰柴雲平的胳膊:“是秦局家屬。”
“哦,你好你好。”柴雲平向着何青蓮點頭,何青蓮回以了禮貌的微笑。
要說這鬧到進醫院,秦川自然是不想的,隻因剛任了東山分局副局長,就被市委常書記托以重任,接手了糧庫被盜的案子,是柴雲平推薦的秦川。案子背後涉及自殺的糧庫主任有沒有做假賬和報假賬的問題,影響太大,從上到下,各部門隻想迅速破案,秦川的内心也是倍感焦慮的,好在,現有的線索足夠将整個案件串連。
“這咋回事兒啊,去仁城抓人,抓到河昌醫院挂水來了?”何青蓮問。
肖慶東也是為難,說秦川本人倔吧,怕影響人家夫妻關系,說是上級命令吧,又怕家屬對這位副局長的工作心生間隙,隻得尴尬地捏了捏褲邊兒:“嫂子,沒事兒,就是多喝了那麼一點點,川兒哥現在精神着呢。”
何青蓮将信将疑,盯了肖慶東那麼幾秒鐘:“我去看看他。”
走到3号病房門口時,何青蓮聽到了裡面的對話,那一刻,她頓住了,難過且複雜的内心再也無法緻使她踏進那個門裡半步。
“兵哥,你是刑警,你就是刑警,你要不是刑警,你就不會開車去追那個通緝犯,你永遠,都是刑警。”這是秦川第一次喊胡兵叫兵哥,伴着胸口的哽咽,交織着眼角的淚滴。
胡兵的左手被層層疊疊的紗布纏繞,卻還是艱難地擡起,他握上了秦川的手:“對,秦川,你說的對,我是刑警。”
胡兵快退了,但是,他失去了一條腿,但是,他還是說沒事,當刑警的第一天,他就有了各種心裡準備。人前,他們是敞亮的人民公仆,人後,他們為社會築起了一道道安全網,默默無聞,無怨無悔。
這天,在青蓮的強勢堅持下,秦川跟着青蓮回了家。
見秦川正仰靠在床頭看書,眼珠子卻不帶轉的,青蓮知道,他壓根就沒看進去。
“還好嗎?”青蓮走近,坐下。
“嗯。”想事情想的出了神,秦川甚至沒有察覺到青蓮過來:“收拾完了?”
“早收拾完了,孩子們都睡下了。”青蓮輕輕奪過了秦川手中的書本,合上:“你不是升副局了嘛,怎麼這抓人的事兒,還是得親自去啊?”
秦川仰頭望望天花闆,似是有所思:“你白天不也看到了,升成啥也好,跟胡兵哥一樣,我是刑警啊。再說了,這次這案子,是常書記和韓局親自督辦,事關重大,裝備和人馬啥的都給配的齊齊的,我不去哪行啊。”忽的想到些什麼,秦川淺淺地笑了:“不過,你絕對想不到,我們捉了一群遁地鼠回來。”
“遁地鼠?”青蓮被秦川的話逗樂了,擔憂瞬間減半:“挖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