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稚然往後退了一步,想了一個法子,“你不是很讨厭我嗎?你讓我出去,我不在你面前礙眼,如何?”
“不如何。”蕭輕硯不動聲色地說:“我若這麼放你走了,豈不是很無趣?本世子最近實在無聊了些,稚然妹妹可不得好好陪我玩玩?”
“.......”
“你真對我怎麼樣,王妃也會說你的。”
“那你說,她是我母妃還是你母妃?”蕭輕硯輕蔑地笑了一聲,“你一個外人,如今寄人籬下,哪來那麼大自信覺得母妃會因為你怪罪于我?”
“......”
天色不早了,他最後說了一句,“你以為晉南王府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隻有我們想讓你走的份,不然這輩子你都得好好在這待着。早些睡,養好體力,咱們來日方長。”
他說完,就跟着随從走了,食盒被冰冷地仍在地下,想到他的話,加上吃的那些東西,祝稚然轉過身子吐了。
“小姐。你沒事吧?”阿鸢着急地問道。
祝稚然冷靜道:“沒事,他還能把我殺了不成?活着就行,跟他一樣,我不理他就行,不跟他說話,他就拿我沒轍了。”
主仆兩跌跌撞撞地回去了,這一夜祝稚然都沒睡好覺。一直翻來覆去,想着蕭輕硯會怎麼對自己,從前對他做的,他全部還給自己,應當也不可能吧?
可他說的,是加倍還。
她渾身發冷,好不容易睡着了,又驚醒了,長此以往下去,他還沒對她做什麼,她自己倒吓出病來了。
次日,祝稚然被驚醒,臉上都是冷汗,巧沁進來,替她洗漱,看她這樣,關切道:“小姐是做噩夢了嗎?怎麼吓出一身汗。”
“沒......沒事。”她斷斷續續說:“王爺跟王妃今日在府嗎?”
“在呢。”巧沁說:“王爺出征剛回來,現下待在王府的時間比較多,不過,也會常常去宮裡陪伴聖駕。小姐待會洗漱好,要去跟他們一同用膳。”
“我知道了。”
洗漱好,巧沁準備給她換衣服,想起來,說道:“昨個王妃說給您做幾件好看的衣裳,她說您的衣裳大多都不符合現在年紀穿,待會你自己去挑幾件好看的。”
祝稚然回頭看她,“給我做衣裳?”
“是啊。”巧沁替她梳着頭發,“您如今才十歲,該穿些這個年紀穿的衣裳,您先前穿來王府的衣裳,顔色都太.....倒也不是不好看,就是像個小大人。”
祝稚然沒說話,巧沁給她梳了一個頭發,比之前幹淨利落多了,再也不是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她五官小巧,稍微收拾一下,便能讓人過目不忘。
收拾完,巧沁跟着她一起去了用膳的地方,進去之後,下人們端着吃食慢慢呈上來,一道又一道,看起來多,每道分量卻不多。
她站在那有些無措,從前在祝府一個人自由散漫慣了,去了揚大夫那,他雖兇,教她規矩,卻也不用事事都這麼端着,更為随意些。如今這禮是怎麼行的?
待晉南王跟王妃一起進來,她站在那,彎下身子,稍顯笨拙地行了一個禮,“王爺.....王妃好。”
沈慈把她扶起來,笑道:“這兒沒那麼多規矩,不用事事都拘禮,随意些就好,你既然來這,那便是一家人,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說是這樣說,但她也沒蠢到這個地步,随着從前的性子,這又不是她家。揚大夫跟裴唯卿說過多次,去别人家做客,得禮貌些,守着禮。主人很多話都是客套話,你也不能真當真。
蕭祁也同樣随和,“我們跟硯兒相處便是這樣。”
祝稚然沒多說,跟随他們一起坐下,沈慈道:“今日早膳就我們三人,硯兒早上請完安便去了宮裡。”
祝稚然也沒多問,她巴不得見不到他呢。
沈慈怕她拘禮着,給她碗裡夾了好多吃的,接着道:“等他回來,讓他帶你出去玩玩,順便熟悉熟悉這附近。”
“啊......”祝稚然把嘴裡的乳餅咽下去說:“不用了,我在府裡晃晃便可,世子一大早就出去,回來指定要好好休息的,再帶我出去,多累啊。”
蕭祁笑:“他整日不是讀書,就是習武,剩餘的時間便都跟那三個孩子在一起,你來,你們自然要相處的,多跟着他玩玩,硯兒精力多得很。”
“.......”
可是她精力不多啊。
祝稚然内心一虛,低着頭,默不作聲地吃着東西
吃完,她在外面晃了一會,沈慈前幾天給她做的衣裳,現在剛好送來,她在自己院中,一堆婢女捧着各式各樣的衣裳進來,沈慈也一并進來,“自己選選,看看喜歡哪件。”
祝稚然起身,看着婢女送到她面前的衣裳道:“都是給我的嗎?”
“是啊。”沈慈拉着她坐下,“你剛來那日,我見你穿的衣裳太多都是玄色,墨色,上面繡着各式各樣的金線繡花,你一個小姑娘總穿那些衣裳,像是一朵開得正豔的花上面沾染了墨水一樣。”
祝稚然有些不理解,“那些衣裳不好看嗎?我爹爹跟崔......從前我家人,都說我這樣穿好看,也符合身份。身份高貴的人就得穿些貴氣的衣裳,那些衣裳都很貴,我才穿的。要把自己跟普通人區分開來,但現在,我也是穿不了了。”
沈慈替她理了理頭發,“衣裳得穿适合自己的,這貴的衣裳也不是隻供給我們的,也不能通過穿衣就決定這個人是不是高貴些。隻要知道自己什麼場合該穿什麼,又喜歡适合自己的,那便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