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多想,揚大夫坐下,“這幾日,辛苦你了,來這做了不少回活。”
“說什麼呢?”祝稚然,“從前不是挺希望我多做些事情的嗎?”
楊大夫道:“我隻是希望你什麼都會些,又不是真希望你什麼都做,若能享福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祝稚然一并坐下,“十歲的時候,我也希望自己什麼都會些,那會我連字都不認識,出去總是被人笑話,我就想着有朝一日我什麼都會了,然後狠狠打那些人的臉。”
揚大夫看向她的眼神變得溫柔,“那現在呢?不會再想着打什麼人的臉了吧?”
“當然了,現在我隻希望可以讓自己變得富裕些。我不想當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的人,我總覺得這樣的自己,在這世間就像走在懸崖邊一樣,随時會掉下去。”
“壞丫頭,你知道我這個怪老頭為何總是這麼執着的想讓你學醫嗎?”
祝稚然笑了一聲,“今日之前我還沒那麼懂呢。”
揚大夫接道,“我跟裴唯卿不知道能陪你多久,你隻有有了真本事才能好好護着自己,不至于讓自己吃不起飯。我們先前也想着或許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還不錯的人,可以指着那個人,可世事難料,把自己一輩子放在另一個人身上,這樣的想法太狹隘了,裴唯卿是個讀書人,看的比我開。所以,我們從未想過你通過嫁人來改變自己,隻是我隻會醫術,其他的都不會,隻能将我所有的本事都給你。其實,你要實在不喜歡,也可以做些别的事情。”
祝稚然低着頭,語氣有些哽咽,而後道:“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你現在讓我說,我真說不出來。但你說,我很喜歡學醫,老實說,我也沒有很喜歡,但我覺得我可以做下去,以後一輩子可以幫人治病我覺得挺好的,我并不讨厭。我知道這條路要走很久,所以,以後我會更認真地走下去,我想當個女醫。”
揚大夫笑,“我們稚然真的長大了。”
祝稚然的内心總是一次一次被他們填滿溫暖,她從沒覺得自己很慘,過得不好,相反老天爺對她實在太好了。
三日後,香雅閣,先前問丹娘借的銀子還沒還呢,需得在這跳幾支舞才行
丹娘在招呼客人,祝稚然剛進來就聽見她喊,“什麼老闆娘?這酒樓是老娘我一個人開的,我就是老闆,叫我老闆才對。”
她聽完笑了一聲,還真是個有趣的女人,丹娘見她來,很快過來,“你這丫頭還真守約。”
祝稚然,“您幫了我忙,我自然不敢不守約。”
丹娘輕輕刮了刮她的臉,“是我的福氣,撿到你這麼個寶。”
祝稚然,“我見您這麼大氣,也不像會坑人的人,我信您,我在這跳到還清錢為止,不過,唯一的要求就是保證我的安全。”
丹娘樂道:“放心好了,你想讓自己出事,我都舍不得。去後面跟姑娘們換衣裳吧,我來安排。”
祝稚然被幾個姑娘領進去,換完衣裳出來,樂手已經準備好,就等她出來,她今日同第一日來一樣,隻随意地舞了一首簡單的,隻是跳着跳着,戲台上又隻剩她一人了。
一曲舞完,底下雖有些不太規矩的聲音,但這隻是普通酒樓,想鬧事,這官府也不是個擺設。
祝稚然換完衣裳,丹娘過來,“這兩日先跳些簡單的,等過幾日,你再跳些别的舞。隻你一人,随便跳什麼都行,對你,我很寬容的,以後可得記得我啊。”
“......”
祝稚然道:“我跟你說好了的,我學舞沒幾年,跟着别人湊合還可以,若是獨舞,不見得好。”
丹娘不在意,“你就是太謙虛了,你最有資本傲氣了。”
“.......”
換好衣裳,她就準備回去了,自上次一個人偷跑出來幾次後,每日送她出門的馬夫像是盯緊着她一樣,就算她一人在外去了回春堂,他不久之後也會趕到那,實在有些稱職。祝稚然還是老老實實坐王府馬車出來了,都不容易,别因為自己連累他了。
前腳剛出了回春堂,後腳就被一道聲音喊住,這熟悉的聲音,她回頭,果然又是明成。她沒工夫管他為何跟卓穆玩在一塊,至于為什麼在這,算她倒黴,這酒樓在臨安都有名,他這個富家公子時常出現在這不奇怪。
明成大搖大擺地朝她走來,“你怎麼在這跳舞?缺錢了?晉南王府還能缺你吃喝?還是你想着在這有什麼豔遇,找個男人啊?”
祝稚然懶得理他,準備直接回去,還沒走兩步,肩膀就被一隻手給按住,但随之她還沒回頭的功夫,明成就被人踢到别處,速度快到她根本來不及反應,人就被解決了。
祝稚然愣住了,看向不遠處倒地的明成,“你......躺地下幹嘛?”
“.......”
“哪個混賬東西敢打本公子?”明成捂着肚子惱羞成怒道。
祝稚然的眼神移到旁邊,居然是王府的馬夫。
祝稚然不知道他名字,這臉也确實不熟悉,王府送她出門的馬夫時常不一樣,她也沒覺得奇怪,隻是如今這人,怎麼看起來都像是有武功的人,不然那一腳怎能踢那麼快那麼遠?
馬夫個子極高,同以往馬夫一樣身形高大,他走上前,恭敬道:“小姐,該回府了。”
明成起身過來,看着他們,直接道:“好啊,祝稚然,幾年不見,真是長了不少本事,現在在王府都得意了不少呢。出門都有專門護衛護着了。”
祝稚然,“知道就好。”
她看向馬夫,“回府。”
看她上了馬車,明成咬着牙,“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祝稚然坐在馬車上,想了想拉開帷簾問道:“你們馬夫都學過武嗎?”
“回小姐,王府有專門的護衛,主子們出行都配備一定的護衛,并不強行需要馬夫會武功。”他公式化的解釋道。
祝稚然點點頭,“先前送我出來的那個就不會,我在回春堂跟人吵起來,他就不像你這般,不過,下次無事還是不要這麼打人了,今日這人該打,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馬夫接道:“小的隻奉命行事,今日那個男人不僅對你言語不尊敬,還碰到您了。”
“奉命?”祝稚然問:“奉誰的命?”
馬夫接道:“王爺王妃都不在府中,自然是世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