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說完也沒耽誤時間,叫了馬車,還帶了兩個随從,跟着商越一起去到翹月樓,店家知道丹娘來,很快就迎上來了,見到祝稚然,笑了一聲,“我見過你,大美人,罕見,過目不忘。”
祝稚然沒工夫說這個,隻道:“文娘,丹娘來之前跟我說過您,我想問您,兩日前,卓公子是不是來過這?”
文娘招呼她們坐下,邊走邊說:“是啊,那位小公子,常客,你之前不是還來找過他的嗎?”
“他就在五樓對嗎?”祝稚然道:“那日,他有出來過嗎?有跟誰在一起嗎?”
文娘道:“喊了兩個姑娘上去之後,就沒下來呀,不過,他好像不是一個人吧,還有一個男子在,看起來四十出頭,不知道是誰,以前也來過,不過,那位卓公子,經常喊來一些人,許多面孔,我記不清了。”
文娘說着說着,“要說這事也奇怪,我那五樓不太容易掉下去,所有欄杆處設的都比低樓高些,那姑娘也不知看了什麼這麼激動,竟然掉下去了。”
祝稚然聽完一愣,“你說什麼?”
“我能上去看看嗎?”
文娘大方道:“可以啊,反正也沒什麼客人。”
一群人上了五樓,祝稚然小跑上去,站在欄杆邊,欄杆幾乎卡在她腰部以上,不可能輕易掉下去,她回頭道:“這邊怎麼可能掉下去?”
文娘,“也不是不可能,若是太過激動,那最右邊靠着湖的欄杆是可以掉下去的,不過那邊也沒什麼景色看倒是真的。”
祝稚然聽完,走過去,一眼就看到底下那塊大石塊,若是從這個位置下去,不太可能砸到石頭,阿鸢到底是怎麼下去的?她想不明白。但她可以确定,她絕不是不小心摔下去。
一定是卓穆,一定是他。
“你這之前從未出過意外吧?”
“自然,我這酒樓自開業以來,第一次出這樣的事情,真倒黴,都沒什麼生意了。”文娘眼裡都是可惜。
丹娘湊近,“你是懷疑,那姑娘被人害了?”
祝稚然看她沒接話,她不清楚這個文娘跟卓穆到底什麼關系,會不會有着什麼往來,謝了她們就跟商越回去了。
阿鸢在這一定是碰到他了,或許是聽到了什麼,見到了什麼,又或者隻是被他平白無故找麻煩,都有可能。
回到王府,她把自己關在屋子内,她沒有證據,就算是卓穆害的,她報了官,憑他爹,她怎麼為阿鸢平冤。他是當朝首輔的兒子,而阿鸢不是是晉南王府一個不起眼的丫鬟。誰會在意。
她雙手捶着桌面,滿是無力。
兩日後,沈慈跟蕭祁回來了,兩個人知道阿鸢去世,第一時間就來到她身邊,沈慈衣裳都沒來及換,安慰道:“我知道你跟這個丫頭的感情,不過稚然,你還是要顧着自己,我會給你找新的丫頭,你喜歡的陪着你。”
蕭祁也道:“是啊,你喜歡什麼樣的,王府都有,若沒有,我可給你在外面找。”
祝稚然滿眼通紅,見到他們哭了出來,而後跪下來,“稚然求你們,幫我查清這件事情。”
沈慈一頓,“這是什麼意思?她不是墜樓的嗎?”
明知幾率很小,可她還是沒忍住,“那日卓公子也在五樓,稚然先前看過,那裡欄杆處不容易掉下去,阿鸢這事,不清不楚.......”
她哭的斷斷續續,“王爺,王妃娘娘,這幾年,卓公子一直在背地裡欺負我,對我說些不正經的話,還有意無意輕薄我,稚然先前跟他發生過一些矛盾,我懷疑阿鸢這事跟他有關,我求你們查清這件事情,我不希望阿鸢無辜枉死。”
蕭祁将她來起來,“你起來說,你跟卓穆是不是有些誤會,那孩子我們看着長大的,不可能像你說的那樣。”
“沒有......他真的欺負我,還把回春堂的兩個人打傷了,稚然一直很怕他。”祝稚然,“我不敢騙你們......”
沈慈也接道:“是啊,穆兒這孩子,對我們一直很尊敬,跟阿硯玩得也好,他不會那樣對你的。”
“稚然,我知道你心疼阿鸢,可卓穆不是一般人,你若是因為一個丫鬟冤枉他可就不好了,這件事如何調查?”沈慈道:“若是旁人,我一定給你一個公道。可這件事情,沒有公道可言。至于他欺負你,他不敢的,在王府,沒人敢欺負你。”
祝稚然身子跌下來,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用了,沒有人會因為一個不起眼的丫鬟,去查首輔嫡子。就算有證據又如何。
她起身,“稚然知道了。”
回到自己院中,待到下午,巧沁進來,“小姐,六公主他們來了,在後院。”
“他們來幹嘛?”祝稚然沒太在意。
過了一會,她問:“卓穆也來了?”
“是的。”
祝稚然閉了閉眼,換了衣裳出去了。
走到後院,看見他們三個,蕭以穗見她過來,走的她面前,第一次溫和地道:“你還好吧?”
沈扶按把蕭以穗拉過來,他道:“不想出來,就自己待會,不用迎合誰。”
祝稚然沒接話,卓穆笑着過來,上下看她一眼,“妹妹心情看起來不錯啊,都出來了呢,也是,死了一個婢女對你也沒什麼影響,不過就是個下等人,死了也活該。”
“卓穆。”沈扶按喊住他,第一次在他們面前有了火氣,“你過分了。”
“喲,這是當起護花使者了?”他不在意,“行,我不說了,我常說錯話,可我,沒壞心的,妹妹别介意啊。”
祝稚然捏緊雙拳,“放心,我好得很,我若不好,豈不是讓某些人更高興了。”
她沒再接話,從後院出去,轉過身看着卓穆笑得高興的樣子,為什麼,他這樣的人,這麼高興,什麼都有。
她回到自己屋内,把那把匕首帶在身上,回到後院,卓穆此時一個人坐在那,蕭以穗跟沈扶按不知道去哪了。
她抓緊匕首,往他身邊走,她雙眼通紅,快要靠近亭子的時候,卻被一雙手壞住腰間,一下子抱了過來,那人把她抱到空曠處,放下來,把她手裡的匕首奪了過來,“我給你匕首,是讓你在王府殺人的?”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她蹲下來,低聲道,“我......不知道。”
蕭輕硯把匕首放好,賽她懷裡,“收好,除了保護自己,别用來做其他。”
他說完準備走,剛轉身的那瞬間,衣袖被一隻手拉住,他停住腳步,沒立刻回頭。
祝稚然蹲在地下看着他,“昨日,對不起,我話說重了。”
他沒接話,也沒走,隻靜靜站在那。
見他沒反應,她繼續道,“蕭輕硯。”
蕭輕硯微微愣住,這是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喊他全名,他轉過身子,祝稚然見到他正臉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慢慢松開他的衣袖,手在快垂下去的那刻,卻被他牽住。
她盯着他,手被他牽在手心包住,寬大又溫暖。讓她心一下柔和了一些。
她雙眼含着淚,輕聲道:“我們是有情誼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