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識瑜:“見你從上車開始就一直看手機。”
“沒。”蘇琢說,“我看看貓。”
謝識瑜歪着身子湊過去:“我也看看。”
兩個人的距離本就不遠,謝識瑜一靠近,淡淡的木質香幾乎籠罩着蘇琢,擠壓着他的每個感官。
蘇琢面似從容地打開了手機上的監控,身體卻不由自主緊繃了幾分。
蘇琢是獨居,他租了一套小公寓,監控畫面裡貓爬架貓抓闆還有各種小玩具像是填空似的散在各個地方,東西多卻收拾得很清爽幹淨。
客廳裡給西瓜霜留了幾盞到了點會定時開的壁燈,蘇琢正操縱着攝像頭尋找西瓜霜的蹤影。
但鏡頭轉了幾圈都沒有找到西瓜霜。
謝識瑜在邊上起勁:“你喊喊他。”
蘇琢覺得他比自己還關心西瓜霜的樣子有些好笑,按下喊話按鈕:“西瓜霜?”
畫面一動不動。
他又叫了兩聲,畫面裡還是沒有西瓜霜。
“不會跑出去了吧?”謝識瑜有些擔心。
“不會,我出門的時候關好門了。”蘇琢不擔心這個,但是臉上有另一種糾結的情緒。
他猶豫了幾秒,然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定,擡手關了車的閱讀燈,在黑暗裡不着痕迹地看了謝識瑜一眼,湊近麥克風,聲音放得極其溫柔輕緩:
“寶寶?”
“西瓜霜寶寶在嗎?”
謝識瑜倏地轉頭看着蘇琢,恍惚中耳畔一陣嗡鳴。
像是一陣溫熱的涓涓細流流經他的耳廓,轉進他的耳蝸,輕柔熨帖得讓人耳熱發燙的聲音不停地從左右聲道裡來回撞。
他想看一看蘇琢用這種語氣說話時的表情,可燈被蘇琢關了,他看不清,隻能用聽。
“蘇琢。”謝識瑜頓了頓,聲音有些低啞,“......我第一次覺得做人不公平。”
“......”
蘇琢沒理他。
莫名其妙,什麼公不公平的,西瓜霜生氣了就是要這麼哄的。
你得叫寶寶,告訴它你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小貓,我隻愛你,然後它才會一點一點别别扭扭地蹭過來。
今天本來就是雙休,蘇琢以往就算不帶它出去放風也會一直陪它玩,今天當爸的沒能陪崽,西瓜霜當然會生氣。
小貓咪心眼針尖兒大,得好好賠罪才行,蘇琢深谙此道。
但黑暗裡,他也根本沒有那麼鎮靜。
雖然蘇琢私下裡會把臉埋在小貓肚皮上狂蹭,卻并不代表習慣讓人看到自己這樣的一面。
他現在脖頸燙得吓人,也不敢去猜謝識瑜還有司機現在是什麼表情。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微微低着頭,繼續對着麥克風那邊耐心說話。
“等一下夏恒叔叔來接你去和小犟一起玩,寶寶有聽到嗎?”
終于,在沙發的後面傳來了一聲細微又委屈的貓叫聲。
一隻耷拉着腦袋的小狸花慢吞吞地走了出來,湊到監控攝像面前不情不願地蹭了蹭。
“有人要去你家?”蘇琢一口氣還沒送下來,聽到謝識瑜忽然在一旁問。
“嗯,我沒空陪西瓜霜,朋友幫我遛貓。”
謝識瑜明銳的捕捉到了某幾個字,放下手機轉頭看來,目光探究,重音在第一個字上:“幫你?”
蘇琢點頭:“我們平時會一起遛貓,西瓜霜認識他。”
謝識瑜皺眉,在意的不是這個,擡手再次打開燈。
突然的亮光讓蘇琢眯了眯眼,耳後的熱還沒有褪去,眼裡更是帶着和西瓜霜說話時未褪去的溫和。
謝識瑜看着他這副樣子,皺眉問:“你讓别人去你家?”
蘇琢不管和誰都很有距離感,在大家都一樣的時候謝識瑜從沒想過一探究竟,他們也一直拿捏着适當的上下級分寸。
謝識瑜以為他對誰都是這個态度。
但蘇琢把這個人稱為朋友。
蘇秘書在集團時一心都撲在工作上,謝識瑜就沒聽他提起過什麼朋友。
謝識瑜的表情有點嚴肅,蘇琢看着他,有點不解他為什麼是這個反應。
謝識瑜别過頭緩了一下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緒,開口時語氣已經平穩:“上次盛謙說要去你家,當時你說,沒有人可以進入你家。”
蘇琢頓住:“謝總,你偷聽秘書辦牆角?”
“……”謝識瑜挺了挺背,理不直氣也壯,“不滿意你可以開除我。”
“......”
我倒是想。
“盛謙有亂翻我東西的前科。”蘇琢已經對謝識瑜的厚臉皮接受良好,解釋,“我朋友也沒有進家門,我讓他站門口了。”
謝識瑜聽完,表情好看了些,别過頭輕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