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困難,十分窒息的感覺,讓祁晚意喘不過氣來,醒了,徹底醒了。
祁雲深笑了笑,覺得逗着她就是有趣。即便是在被人追殺逃難的時刻,有她在一旁的陪伴,就不會了無生趣。
“那你在笑什麼?”
“咳咳,沒什麼,我這是在咳嗽。”
“???”
不對,一定有鬼,這小子的話她祁晚意向來都是反着字面意思來聽的。
祁晚意不明白,是發生了何事,能讓他笑成這樣子,而且他們倆現在是在逃命,有那麼好笑麼...她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祁雲深該不會是剛才落水,腦子進水了吧...
“阿嚏。好冷。”
連打幾個噴嚏,渾身瑟瑟發抖,忍不住噴嚏連連。祁晚意這一身男子的粗布衣裳也跟着難受起來。
“好吧,我背着你,去附近看看有沒有好人家可以的幫忙洗漱更換的。”
“憑什麼别人會幫你呢?”
“就憑——我有錢。”
祁雲深拍了拍自己的頗有分量的口袋。又擡眸看了祁晚意一眼,隻見她一本正經地提出這個傻問題,非但沒嘲諷她,反而還跟着一本正經地回答她。
“......”
祁晚意一時無言以對,對,他們這是落水了,而不是落難了,隻要有錢,換身衣服有何難。
“任性妄為。”
“喔,哪又怎麼了?”
眼見着祁晚意義憤填膺,一副幾乎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祁雲深一時無賴似的,反問回去。
“那簡直是太——好了。”
“......”
一時出乎祁雲深的預料,祁晚意簡直是巴不得不回去,沒想到,她竟和他是同一個想法。
既然軍營内部一團糟糕,回去也是四面包圍,爾虞我詐,腹背受敵,永無止境的處境,倒不如,将計就計,不回去也好,另有别的打算。
“那京城的老父親,還救不救了?”
祁雲深這時才想起來,他們當初來到此地的最初目的,可不是為了建立一番軍功,回去領賞,換回祁國公清白之身,榮歸的麼。
沒想到祁晚意還真的思考一番,斟酌地回答了他:
“迂回救國吧,總有法子,那軍營不是你我繼續待的地方,就像個死胡同,受制于人,我們要化解當前困惑,必須走出來。”
“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我都被他們當做逃兵處置呢?這,可是死罪呢,你,不怕?”
“沒事,那我們兄妹倆就一起死。”
“???”
祁雲深被祁晚意一時驚世駭俗的話給驚了,沒想到她這麼無懼無畏生死,輕輕松松地說了出來,就仿佛,該死的是另有其人似的...
“那我們就另辟蹊徑,沒事的,相信我。”
祁晚意伸手抓住了祁雲深的手腕,振振有詞地答複他,摸到祁雲深的未來,祁晚意看到,他可不是那麼容易就死去的人。
這樣,就沒什麼可怕的,既然怕與不怕都會來,害怕徒增煩惱,又解決不了問題,那倒不如,坦然面對就是。
“好,都聽你的。”
“阿嚏。”
“上來吧,我背你。”
“不,不要。”
隻因為,她現在渾身泥濘粘身,祁晚意突然覺得頭莫名昏昏沉沉,好像被人重重大了一拳似的,強打起精神說了一句:
“我,我好困...”
說完,她人一時忍不住眼皮沉重,再也睜不開。
就在她一腳滑落摔倒的時候,祁雲深眼疾手快地伸手抱住她的腰身,托着她往下滑落的身子。
“晚意,祁晚意你!!!”
見狀不對,祁雲深伸手摸了一把祁晚意的額頭,十分滾燙,原來如此。
“竟然發燒了。”
也倒是,一路奔波,夜深露重,又受了不少驚吓,更要命的是,剛剛還落了水,一路上也毫無怨言,祁雲深一想到這樣,一時看向她的眼神又難免有些心疼。
祁雲深一把抱起她,強撐着自己走路尋一戶人家,趕緊借宿看病,再拖延下去,怕是燒得更厲害了。
一步一腳印,快步穿梭在叢林間,約莫半個時辰,終于走了出來,在半坡上瞧見燈火點點的農村人家。
門口石碑上刻寫着柳家村三個字。
祁雲深加快了腳步,走到了第一戶人家庭院,一手抱着祁晚意,空出另一隻手,上前敲了敲門,竟沒人來開門,連着敲了兩下,瓦房内的燈竟然熄滅了,如此,祁雲深抱着祁晚意走連走好幾家。
竟然沒有一個人開門,哪怕他站在門外解釋,是有償借宿,都無一人搭理他。
這一戶人家也是,明明屋裡有人,可就是不願意開門。奇怪,着實太奇怪了。
“唉。”
祁雲深站在門口深深歎了口氣,然後抱着祁晚意悄然離去。
屋内一身着粗布男子見門外男子離去,這才偷偷湊到門前,打開了一道門縫,隻探出一個腦袋,看看外面什麼情況。沒想到,卻被一直纖長有力的大手抓住了脖頸,一把給拖了出來。
“你們,一個個到底怎麼回事?”
從門外藏起來的祁雲深,及時逮住了這村人,開口質問男子。
“救命,你别打我!”
祁雲深踢了那男子膝蓋一把,那人當即跪下,大喊了起來。伸手緊緊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别叫,我無意傷害你,隻是,想借宿一晚,這是酬勞。”
見男子點點頭,祁雲深從兜裡掏出一枚銀寶,直接抛到男子身上。
“給你。”
“現在可以相信我了吧。”
年輕男子既沒說相信,也沒說不信,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有些做賊心虛地左右探頭探腦,似乎在觀望什麼,然後催促祁雲深:
“你們快進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