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在僅有的男女主對手戲中,導演也是緊着林邑,對方什麼時候心情好了什麼時候開拍。
深秋時節,天空開始飄起霧蒙蒙的雨,冷風刺骨。
衣着單薄的女主角站在雨霧中,被凍得瑟瑟發抖,宛如一朵倔強的白花。
“導演,到底什麼時候開拍啊,我們家的旻棠已經在雨裡面待了半個小時了?再這樣下去會感冒的。”
許久都不見開拍,女主演旻棠的助理焦急找上導演。
導演等一衆劇組人員都窩在防寒保暖的帳篷裡,他們盯着監視器,色眯眯打量被淋濕的旻棠。
聽到助理的話後,正中央的胖男人才不情不願說道:“急什麼,先走一下機位,林老師馬上就好。”
導演沒發話,旻棠就隻得繼續淋雨。她身形纖細,在寒風中孤苦伶仃。白茫茫的一片雨中,她是唯一的人,無依無靠,宛如浮萍。
又過了半個小時,林邑才姗姗從保姆車裡走出,結果被風一吹他打了個噴嚏,立刻咋咋呼呼說自己感冒,要請假去醫院。
導演和制片輪流去請,林邑依舊不肯挪窩。不得已這場戲讓林邑的替身上,隻拍背影。
可憐了女主角旻棠,淋了一個小時的雨,得到的隻是跟林邑替身拍幾分鐘的鏡頭。
林邑仗着背後有榮希樂,他在劇組都是被當成皇帝捧的。劇組投資大,都有事情都嚴格保密。類似這種情況屢見不鮮,偏偏林邑還花錢買了很多“敬業”“賣慘”的通稿,在社交媒體上吸了一大波粉絲。
“旻棠,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片場角落,瘦弱的女孩屈膝環抱,身上蓋着毯子,面前則是取暖的小太陽。
片場距離酒店很遠,旻棠下午還有戲要拍,根本來不及回去洗熱水澡。她隻得用毛巾把身體擦幹,然後蜷縮在小太陽前汲取微弱的溫暖。
“他們太欺負人了,前期一直跟着劇組拉投資的人是你啊,他們怎麼可以......”助理看着面色蒼白的女孩,說着說着就忍不住要流眼淚。
其實一開始劇組選定的男主角根本不是林邑,因為當時投資很小,請的也隻是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但大家夥都很樂觀,每天都忙前忙後的,一人身兼數職,想着怎麼樣都要把戲拍好。
旻棠出道兩年,她是專業科班出身,演技顔值在線,隻是不愛社交,所以被公司放養,名氣一直徘徊在二三線,屬于觀衆覺得眼熟但是說不上來是誰的階段。
她很喜歡劇組的氛圍,在聽說劇組有困難後,也開始幫忙外出應酬拉投資。那個時候大家雖然窮,卻心往一處使,很快樂
後來這部戲的編劇因為另一部戲而爆火,導緻很多人都把目光轉移到還沒拍的這部戲上。林邑橫插一腳,把原定的男主角被提走,原本劇組的人也被換得差不多了,而旻棠之所以被留下來,是因為這部戲被魔改成了大男主,完全削弱了女主的存在,有些名氣的女演員都不願意眼,太糊的林邑又看不上,所以才仍是旻棠。
可結果就是,旻棠遭受了非人的不公。但又因為簽了合同,她隻能硬着頭皮演下去。
“沒事的安安,我還撐得住。”女孩面頰通紅,但是嘴唇卻白得吓人。
她覺得好冷,可是呼吸很熱。
“旻棠。”助理要哭了,她蹲在旻棠身邊,用力抱緊這個堅強的女孩。“我想給你打點熱水,可是休息室被男二他們占了,門反鎖着,我根本進不去。”
兩個宛如小貓一樣的女孩相互依偎取暖,在冰冷的片場,她們是唯一的暖色。
文亦綠從始至終都冷眼旁觀,他看着女孩們故作堅強的笑容,互相打氣擦眼淚,突然想起無數個夜晚從夢中驚醒的自己。
那時的自己,枕巾是濕的。
“沒事的安安,我現在是女主角了,不再是打醬油的女六女五,你要為我高興。”旻棠慘淡一笑,她伸出冰冷的手指抹掉安安臉頰上的淚珠,“好了,别哭,不然不好看喽。”
一道陰影投下,旻棠仰頭一看,竟然是一個清俊挺拔的青年站在自己面前。他穿着灰色大衣,拓落有緻,眼皮半垂,眸中的瞳孔宛如深海上的夜雪。
“給,熱的。”文亦綠把手中的熱咖啡留給兩個女孩,然後拿去安安放在地上的水壺。
“......”旻棠張嘴,欲言又止,似乎是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我去幫你們打熱水。”
文亦綠拿起水壺就朝休息室走去,他步伐沉穩,跨過一道道涼風,像缥缈的影子。
片場有三個休息室,其中一個是專門給林邑準備的,後來榮希樂進組陪着,那個休息室自然就變成了榮希樂的。
文亦綠是榮希樂的助理,隻要他不開口明說,别人都會誤以為他是在幫榮希樂辦事,自然就可以享受到無形的綠燈服務。
所以這次他直接走向最後一間休息室,那裡的熱水一定永遠充足管夠。
越靠近休息室,文亦綠越是能聞到一股濃烈的花香,說不上來是什麼花,但是很濃,讓人鼻子發癢。
他停在門口,蹙眉,舉在半空的手沒落下。
大概半個小時後,休息室門打開,一個高瘦的男人從裡面走出來,身上還撒發着濃烈的信息素氣味。躲在走廊的文亦綠把一切都看得清楚,随後他的手機就收到了榮希樂的信息。
“來休息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