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弛始終笑着,但那笑裡的千秋在座的基本都明了。
任誰都知道裴家繼承權的位置沒有定論。
裴氏家族大,老大裴一舟又選擇自動棄權,剩下的真正有能力和本事的也就三個,一個是裴家老二裴弛,一個是裴家二老爺的長子裴珏,再者就是憑空冒出來的裴臨章。
偏偏這人聰明,還擁有自己的公司,最重要的是深受老爺子喜歡,搖身一變也加入了繼承者的身份。
形形色色的人抱着看戲的立場看着兩兄弟之間的硝煙。
裴弛見裴臨章上台,主動讓出話筒的位置,還非常紳士地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裴臨章不去看他那張狐狸臉,沉穩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
“首先,歡迎大家來參加我們裴氏在桐城舉辦的第一場宴會,老爺子将裴氏分公司全權交給我打理,這久工作是有些忙碌,所以勞家裡人費心了,我也沒想到二哥會千裡迢迢過來幫忙主持宴會。”裴臨章說到這兒伸手緊緊握了握裴弛的手,說,“哥,這種小事我随便找個助理代勞就是了,不然顯得失了你的身份不是嗎?”
裴臨章回以裴弛一個一樣的笑,而後才又轉回話筒處繼續說“我很感謝我的哥哥,真的!”
台下響起一片掌聲,有人配合着大聲說,“都說這裴氏如王朝,沒有親情可言,如今看來也并非如此嘛!”
這話一出,大夥兒都紛紛誇贊倆兄弟之間的感情和睦,寥寥記者更是一夜之間扭轉了人們對裴老爺子的痛斥。
裴臨章忽而莞爾一笑,打趣道,“希望大家之後的合作不要找錯對接人噢。”
都是千年的狐狸,這話裡的意思誰都明白,都在心裡默默誇贊裴臨章這年輕人有膽識,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而台下特意為了裴臨章前來的女嘉賓們更是被他的笑迷得暈頭轉向。
裴弛有些汗流浃背,他沒想到裴臨章幾句話就讓他即将面臨家法的境地,不甘心的他再次把視線投到一直被裴臨章牽在身邊的孩子身上。
“三弟,這孩子……”
裴弛拉高音調,所有人都看過來時又故意欲言又止。
裴臨章将陳辭往前拉了拉道,“他叫陳辭,我見他可愛讨喜,又恰巧陳先生夫人有喜聽不得家裡鬧騰,所以陳先生暫時将人寄養在我這兒,是吧?陳先生?”
所有人都跟随着裴臨章的視線看去,隻見一個中年男人站在人群中,身旁還站着個年輕漂亮的孕婦。
但大家似乎都沒有見過這個人,隻當他是裴臨章的朋友。
陳寒雲呵呵一笑,這才出聲道,“是的,裴先生說的沒錯!陳某見裴先生聰慧過人,便想讓養子陳辭去他麾下多學習學習。”
說罷又忙作态道:“小辭,你好好跟着裴先生學習,想家了就回來,我和你媽媽都在家等你。”
陳寒雲的慈父形象樹立得很好,但陳辭并沒有回應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
“好了各位,孩子沒吃飯我要帶孩子去吃東西了,接下來的一切都交給我二哥來主持,我相信,他定會将大家都招待好!”裴臨章拉着陳辭退了兩步,對裴弛笑着說,“哥,辛苦了!”
裴臨章說完就自顧拉着陳辭下台朝餐廳方向去,完全不把裴弛眼底的那抹殺意放在眼裡。
宴會正常進行,裴弛再氣也不敢怠慢半點,縱然知道這次的自作主張過後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裴弛強忍着内心的憤懑,臉上依舊維持着那看似和善的笑容,繼續主持着宴會。他的心思卻早已飄到了如何應對裴臨章的步步緊逼上。
裴臨章引着少年穿過宴會廳的走廊,他看着陳辭,眼神中透着一絲關切,輕聲問道:“剛才有沒有被吓到?”陳辭搖了搖頭,臉上帶着與年齡不符的沉穩。裴臨章笑了笑,揉了揉他的頭發,再次給他下定心丸,“沒事的,沒事的……”
而此時,甯城裴家老宅中,裴老爺子坐在書房裡,聽着下屬彙報宴會上的情況。
當得知裴弛與裴臨章之間的微妙互動時,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裴氏家族的繼承之戰,似乎正朝着越發複雜的方向發展。他深知,這不僅僅是幾個晚輩之間的争鬥,更是關系到裴氏家族未來走向的關鍵抉擇。
嘶~
一聲痛苦的輕吟打斷了老爺子的思路,蒼老的面容瞬間變得陰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