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衿舔舐刺痛的唇,推開江念安時還拍了拍他厚實的胸膛,“還不錯。”
“林。子。衿。”陰魂不散的顧柏川停下車沖過來,猝不及防将林子衿拉到自己背後。
他瞪着江念安像是要殺人一樣,但想到對方的身份又不敢輕舉妄動,“江先生,這是我家。”
江念安當沒聽見,他從後備箱裡拿出一個小紙箱,“别的好商量,你家那垃圾抑制劑别用了,尤其是抑制貼。我以後就住江城了,有人敢欺負你馬上叫我。”最後一句話是說給顧柏川聽的。
“我老婆不用江先生挂念,抑制劑我顧家也買得起。”顧柏川擋住江念安的視線,轉頭想讓林子衿先進屋,卻發現人早就回去了,又回來想跟江念安對峙,人也已經開車走了。顧柏川轉身回家找林子衿,難得屈尊上了他幾乎不去的二樓,推門而入時發現房門被反鎖了。
“出來,我有話問你。”等了一會兒,顧柏川不耐煩地敲門,還沒有動靜他暴躁地在門上踹了一腳。似乎是喜歡這種發洩方式,他擡腳又要踹,卻沒想到突然打開的房門讓他一腳踹空向前撲。
“撕拉”一聲響起,顧柏川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時,正好擡頭對視上冷冰冰站在一旁的林子衿。窘迫的情緒瞬間變成憤怒,“看什麼看!林子衿,我沒想到你這麼不要臉。信不信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你爸媽把你接回去?”
顧柏川經常這樣威脅林子衿,因為那意味着林家收到的錢都必須退回來,林氏夫婦将背上八輩子都還不起的巨額債務。而罪魁禍首林子衿,将會承受所有的憤怒。
若是以往,林子衿一定會低着頭小聲道歉,懦弱的眼睛裡流出源源不斷的淚水,想盡辦法讨好顧柏川求他不要這樣做。
可今天,林子衿無動于衷,隻是微微勾起唇角,“今天穿的開裆褲啊。”
“林。子。衿。”已經數不清今天是第幾次這樣叫林子衿的全名,幾乎比他過往的日子加起來都多。顧柏川忍着大腿根撕裂的疼痛,剛走上去要動手,冷風順着裂開的布料灌進去。
顧柏川面如黑炭,“馬上把你這身破衣服給我換了,我爸媽叫我們回家吃飯。”說完,他狠狠甩上門走了。
————————————
房間内又隻剩下林子衿,他查了一下副卡額度,慢悠悠走進浴室。整個人泡進熱水時,疲乏的身體發出舒服的喟歎。林子衿仰頭躺着,放空的瞳孔沒有焦距。
奇怪。
從昨晚起就很奇怪。
一切。
記憶中不像他的他很奇怪。
沒有錢的賬戶很奇怪。
突然出現的江念安更奇怪。
唯一不奇怪的,大概是有狂躁症的顧柏川。
好吧,他能忍三年也夠奇怪的了。
他結賬時給兩個人都發短信,本意就是想利用江念安刺激顧柏川把賬單付了。目的是達到了,但看起來像是引狼入室。
林子衿翻找着遙遠的記憶,那裡的江念安不是這樣的。
起初好像是網上不知什麼的評論,那時他因為卑微孤獨的處境需要一個傾瀉處。這世界沒人願意聽他說話,連發在網上的傾訴都隻有零星幾個點贊。
後來有一天,他的評論收到了回複,“如果你想說,我願意聽。”
然後他們成了網友,林子衿以為對方是拉客戶的心理醫生,後來發現好像也不是。對方似乎很忙,有時半天都沒有回應,但隻要回複都十分有耐心。
聊了大概半年後,對方說要出差來江城,問他有沒有時間見一面。
江念安是一個十分紳士的人,性格溫柔包容,總能認真聽他說話。但林子衿能感受到,他對自己還是很冷淡的。這反而讓林子衿放心很多,這樣想的時候他又覺得有些好笑。他到底有什麼可被圖謀的?倒是他在向這個男人讨要源源不斷的情緒價值。
以前林子衿抓着江念安像是救命稻草,今天的林子衿卻覺得這一切都透露着算計的味道。
江念安怎麼看都不像顧柏川那種沒事幹的二世祖,怎麼有閑心給網友當心理醫生,不僅豪擲四百萬,還給他一張無限額副卡。
這世界沒有慈善家,江念安一定有所圖。
可圖什麼呢?圖他是Omega?這世界Omega雖少,但江念安絕對能随便挑。
想了很久,林子衿隻能想到兩種可能。
一是他與顧家有仇,江念安想利用他來向顧家複仇。
二是他喜歡顧柏川,故意用這種方式吸引顧柏川的注意力,順便将他從顧柏川未婚夫的位置長拉下去。
顧柏川說得對,他們已經認識幾年了,為什麼偏偏今天的江念安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他要是圖林子衿的人,早就可以出手了,為什麼偏偏是今天。
唯一的區别就是今天顧柏川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