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安都快給他跪了,“為什麼啊——可他畢竟也是我的一部分,殺了他我也會受傷。”
“這倒是。”
“所以呀,咱們從長計議,批評教育為主,和平解放最佳。”趙無安迎着人往回走,“而且我有辦法治他,咱們回屋我悄悄跟你說。”
靈台内實時傳遞着外邊的交談,玄安任由被困在一隅的魔氣掙紮,摘了靈台内一顆小草捧在手心。
在本體的滋養下,小草慢慢開花,結成米粒大小的果子。玄安用靈力包裹着果子納入魂體,被他抛棄的點點滴滴重新填滿空蕩的靈魂,像是雨滴落入幹涸的土地。
玄安一邊責備自己将它們抛棄,一邊迫不及待地摘下另一顆小草。
偏房内,趙無安成功轉移了宋柏璋的注意力,帶着他将葉子衿的遭遇從頭到尾捋了一遍。
“夏晚是你生父?!我還以為他暗戀你呢。”趙無安驚異無比,“我說你跟他之間那根因果線哪來的,比我的粗多了。”
“......”怪怪的。
宋柏璋隻能靠有限的線索推斷,原劇情以任沅耳為主角,隻突出了任沅耳在複活夏晚時的困難與痛苦,用春秋筆法淡化了他做的壞事。
而趙無安曾以葉無憂和溟安的身份守在葉子衿身邊,了解的細節更多一點。
“我說葉子衿怎麼跟鬼上身一樣非得修仙,威逼利誘都沒用,我就差給他小子娶個媳婦了。”趙無安做了一個求饒的姿勢,“那必不可能!當初我去他婚禮就是去搶親的。”
“之前我就覺得葉子衿的靈力有點不對勁,現在看來應該是任沅耳把夏晚的魂魄放進去溫養,所以偶爾會有魔氣逸散。恐怕當年姬已是他體内暴走的夏晚殺的,任沅耳将計就計,使了出苦肉計讓我救走你,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讨伐咱們了。”
趙無安盡可能模糊一些事,“夏晚靠近你想做什麼?他不會還想享天倫之樂吧。這次你打算怎麼做?”
宋柏璋還沒空想這些,他這次來的主要任務是帶走趙無安的全部數據,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仔細想了想,“溟安的遺骨在哪?任沅耳為什麼非要你的魔骨,是有修為要求嗎。”
趙無安摸鼻子望天,“當初沒事幹,化神期以上的魔物都被我殺了。所以才成了魔尊。”
“......”宋柏璋手指抽動,“你應該隻來得及做這一件無聊事吧。”
“是的!”
“他還故意放任沅耳進蒼梧山,當着他的面搬走全部兩根蒼梧木。”玄安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他拎着一個精緻的食盒走進來,“不止如此,他還将之交給葉無憂讓他上交給皇帝,等任沅耳搶走後再搶回來,導緻任沅耳至今不敢去人間行走。”
“......”
“......”
玄安看向趙無安的目光裡滿是幸災樂禍,“打鬥時他故意在任沅耳靈台内植入魔氣,讓他修為陰跌了一個大境界。前日在幻境裡,任沅耳抓到機會就報複回來,屬實是報應不爽。”
“我錯了,我錯了。”看到宋柏璋擡手,趙無安條件反射地縮着脖子擋臉。
宋柏璋恨恨,“我走之前跟你說什麼來着。”
——“不要做多餘的事。”
趙無安眼眶一紅,小心拉住宋柏璋的袖子,“可我真的怕你不來了,怕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隻有做點什麼我才能騙自己安分點,才沒時間心慌,我真的很怕你把我格式化了。”
說到“格式化”時,趙無安看向玄安,眼底滿是警告。
“唉——我也沒怪你。隻是你總把自己折騰得慘的要命。”宋柏璋熟練地安慰,即使知道趙無安演的成分居多,但還是不忍責備,“再說,我沒格式化你。你倒是自己天天格式化。”
玄安眼皮一跳,這真是他的【幽精】而不是哪來的野鬼嗎?他堂堂太微老祖,這輩子都沒這麼不要臉過。
山下三歲小兒都不這麼哭!
在愛人看不到的時候,趙無安對着玄安無聲說了句:
——學着點。
玄安落荒而逃。
丢人。
太丢人!
玄安回去便進了靈台,從空了一塊的草地邊緣拔出一根小草。
一根又一根。
即使回收要花費比舍棄更大的精力也不樂此不疲。
随着小草内的記憶與情感恢複,玄安看着擴散的魔氣突然想:
這點點情感都讓人欲罷不能,那【幽精】裡所包含的記憶與情感将會多麼美妙。
一定比得道成神更令人心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