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盆靠近篝火堆，鄭盼兒看着退下來衣服，等着給她洗澡的大妞，隻覺着心中有股氣，隻見大妞身上各種青紫，抽打，掐痕都有，新傷舊傷也有。

“這，這都是你娘打的？”

鄭盼兒給大妞身上灑水力氣都小了幾分。

“都是俺不聽話！幹活慢！”

大妞低頭說着，她想要擋一下，旁邊想娣和來娣的手臂都變的光滑，而自己的胳膊确實坑坑窪窪，讓大妞覺着好不自在。

“好孩子，别怕，我慢慢給你洗！”

女性的柔軟在鄭盼兒身上展現無疑，每個擦拭都十分的小心，讓大妞隐隐有幾分期盼，要是這個鄭老師是自己的娘，該多好，一定不會打自己。

清洗身上，倒是簡單，趙梓從鎮上捎回來好幾塊肥皂，怕鄭盼兒起疑心，趙梓可不敢提供寶寶沐浴露，直接給的肥皂，一遍不行用肥皂搓兩遍，很快身上就洗幹淨，但是麻煩的是頭發。

因為營養缺失，大妞的頭發幹黃打結，加上有虱子，用篦子往下來梳十分的不容易，鄭盼兒每梳一下，大妞都有些哆嗦，即使不喊疼，鄭盼兒也知道疼的厲害。

梳下來的頭發和虱子就近扔進了篝火裡面，發出來噼裡啪啦的聲響。

因為有虱子，換洗的衣服就不能穿，有風吹過，大妞也打顫，這讓鄭盼兒有些無奈。

“鄭老師，給大妞姐把頭發剃了吧！”

來娣提議道，“俺之前長虱子，奶奶就給俺剃了個光頭，你看俺們就沒有啥虱子！”

來娣摸摸自己新長出來的寸頭得意的說着，實在是她在旁邊看着，都覺着費勁，那虱子一摞摞的，看着比自己的還多，已經被趙梓普及了衛生重要性的來娣，十分自然的說着。

“不，不行的，俺娘說了，要留頭發，到時候長了賣錢給俺弟用！”

聽到來娣讓鄭盼兒給自己剪頭發，大妞整個人都慌了，娘說了，頭發長了能賣不少錢，要是自己把頭發剃了，她娘不知道會怎麼收拾她。

“賣錢？”

鄭盼兒摸着手裡幹枯的頭發，有幾分無語，就這樣的頭發，即使養長了，也不見得賣到多少錢。

但是對于孩子的訴求，鄭盼兒不會忽視。

“沒事，那就不剃，我給你拿肥皂多洗幾遍就好了！”

鄭盼兒安撫着大妞不安心，可算是洗了三遍，才把頭發開結，直到頭發上梳不下來虱子，鄭盼兒才停手，拿過來招娣手裡的衣服給大妞穿了起來。

至于内衣？

那肯定是沒有的，在村裡這些小孩子，哪裡有内衣穿。

大妞低頭打量，心中滿是失望，雖然穿在身上的衣服沒有破洞，但是也是補丁裝，看着是幹淨，但是明顯以前看到過招娣穿，不用說，招娣拿的是她的舊衣服！

大妞看看身上一點補丁和洞都沒有的招娣幾姐妹，心中憤恨不平，這幾天看着她們幾乎天天穿新衣服，明明有可以換的新衣服穿，為什麼給自己穿舊衣服？

大妞心想，俺也沒想要多，就想穿一次沒有補丁的新衣服。

“大妞姐，這衣服俺們幫你洗了，明天就能穿！”

招娣一向善解人意，招呼着想娣一起給大妞把舊衣服洗洗。

洗？洗自己的衣服？

大妞一愣，心中明白過來，明天就是現在這身舊衣服，招娣都舍不得給俺穿啊？

心中的惡念叢生，那種不平衡感更加強烈。

鄭盼兒則是把水再次倒掉，叫了趙梓出來。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低頭的大妞有啥不一樣，隻覺着她腼腆不愛說話。

大妞就像個牽線木偶般，别人讓做什麼就做什麼，而鄭盼兒教招娣他們的時候，她就在旁邊靜靜的看着，趙梓招呼招娣她們洗腳的時候，她就靜靜看看，即使讓鄭盼兒他們一起去睡覺，大妞也是挨着了床邊一角，靜靜的躺下，靜靜的等着這個院子安靜下來，身邊的人都打起來呼噜。

篝火旺盛，因為趙梓在入睡前，多添了不少大木塊，所以即使睡在外面也是暖和。

夜深人靜，系統有提示音傳來，趙梓也是稍微的震動一下，再次沉入夢境，讓篝火邊的小黑影吓得動了一下，等确定了趙梓睡熟，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