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雖然給蒼茫的大地覆蓋了一層白衣,緻使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即使有人在趕路,也是裹着圍巾帶着帽子,手抄在棉衣袖子裡面艱難的往前走,聽到身後傳來的喇叭聲,就趕忙回頭看看,躲在路邊。
趙有德和趙仁父子兩人就這麼走在路上,有些佝偻。讓開吉普車,趙有德父子兩人都有些豔羨,趙仁更是砸吧下嘴巴,眼中滿是羨慕。
“爹,坐車裡一定很暖和吧?”趙仁隻覺着身上的棉衣都擋不住這冬天的寒風,縮縮脖子。
趙有德聽了,瞪了趙仁一眼:“那還用說麼?你說說你,在家裡交代的好好的,怎麼敬茶,怎麼倒酒,跟領導說話,怎麼到了真場合,你就啞巴了?”
說起這個趙有德就有些來氣,好不容易找到關系,能夠進鎮上當臨時工,結果就因為自己這兒子不争氣,似乎大好的的機會沒有了,還有送禮的那五塊錢,趙有德心裡如同滴血。
“爹,你還說俺,你不也說不出個三四五六,隻會說領導,您吃好,領導您喝好!”
趙仁一點也不接受自家老爹的埋怨,不是說好了給自己送鎮上當臨時工,咋的還要陪人家吃吃喝喝,不是直接去就行麼?
兩父子彼此埋怨,都覺着是對方的責任,都覺着如果對方做好了,那臨時工就是手拿把掐,哪裡能夠知道即使他們父子陪好吃喝,也不會那麼容易進入廠裡當臨時工,因為不過找到的是個廠裡的普通工人而已。
“爹,剛才好像是仁叔和德爺爺!”
招娣趴在車窗上往後面望了一眼,趙有德父子已經成為遠去的小黑子,基本看不清楚。
趙梓笑笑:“是麼?那我可沒有招娣你眼神好使啊,沒認出來!”
是真的沒有認出來麼?
當然不是,趙梓隻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難道要停下來打招呼,讓趙有德父子上來坐一程?
趙梓可沒有那個顯擺的心思,并且這兩人即使顯擺,可能也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趙有德給趙梓的感覺,就像是陰溝的老鼠一般,時刻想要惡心一下人。
所謂有車必有轍,吉普車從剛下雪的路上走過,留下來一路車轍,趙有德父子兩人很奇怪,這車似乎是駛向自家村子的啊?
因着下雪還冷,下地的活兒也停了下來,村裡的人家基本都冒起來炊煙,大多應該是烤着爐火,即使是最活潑好動的小孩子,此時也被拘在了家中,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夠穿上暖和的棉衣。
不管是布料還是棉花,想要得到新的,都不太容易,有也是緊着家裡的壯勞力,很多小孩子都在嚴寒的冬天,被困在床上的被子裡,既能減少食物的消耗,又能抵擋寒冷。
趙老爺子和趙老太是閑不住的,即使烤火,也就是把趙梓拿回來的小爐子塞幾塊幹柴,兩個人一個做着針線,一個編着東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趙老太把針在頭發上面抹抹,然後穿着鞋幫子,看着那鞋幫子大小,應該是給趙梓做的新棉鞋。
“今天是休息日,咱家兒子會回來吧?”
趙老太瞅着屋外的大門,似乎時刻期盼着大門被推開,趙梓能夠帶着幾個孩子回來。
趙老爺子松開自己編着框子的手,摸了出來煙袋鍋子,給自己塞上旱煙絲,劃開火柴,狠狠的吸上一口,才吐了口煙氣說道:“這大冷的天,咋回來?”
“不回來就不回來吧,省的病了!”
趙老太心想也是,心中微微歎氣的說着。
就在兩人各有失望的繼續手中活計的時候,大門外出來喇叭聲,很是響亮,讓趙老爺子忍不住站了起來。
“啥聲音?”趙老太也疑惑,她第一次在村裡聽到這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