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别在即，他經常盯着塔裡昂發呆，次數一多，偶爾能看到塔裡昂那張冷冰冰的臉突兀的浮現一抹紅。

約瑟希覺得很有趣，原來這家夥也會害羞的。

塔裡昂是個好人。

他收留他，照顧他，他應該也是喜歡自己的。

除了哥哥，沒有誰對他那麼好過，雖然他會經常在那事上欺負自己。

如果是人類的話，就這麼一直生活下去似乎也不錯，約瑟希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要命。

“你今天怎麼這麼晚回來？”

“王宮那邊有點事。”

“什麼事？”約瑟希想到了什麼，臉一拉，“你是不是要娶那個莉莉絲公主了？”

他想起了上回在晚宴的事情：“我看她可喜歡你了。”

塔裡昂挑眉，突然很想逗逗他。

徑直走到沙發面前，彎腰把約瑟希圈住，低聲問：“你什麼時候看到的？”

氣氛有一瞬凝滞。

糟糕！約瑟希才想起來自己是偷偷跑出去的。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聽别人說的。”他撇過頭，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神。

“别聽别人胡說。”

約瑟希抿了抿嘴，有點不開心了。

他知道，就算他不是惡魔，塔裡昂也不會跟他在一起一輩子的，他會娶妻生子，那才是正常人的生活，而他，很可能到時候被掃地出門。

一同胡思亂想後，約瑟希都覺得自己好笑，不可能的事情偏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可就是這樣，他就是不開心了，很不開心。

等他離開後，塔裡昂做的什麼事情他都不知道，也跟他沒關系了，哪怕不是莉莉絲，也會是别的男人女人，他們會還會生好多好多小人，然後一起變老，一起埋進土裡。

“你把我當什麼了？”約瑟希知道自己是在自找沒趣，可他都要離開了，就不能最後再問一問，弄清楚嗎？

“嗯？”塔裡安沒明白約瑟希冷不丁冒出的這句話，“怎麼了？”

又後知後覺明白了什麼，塔裡昂眼帶笑意，心情突然好了很多：“吃醋了？”

約瑟希看到他這幅樣子心裡反而堵得更加難受，突然就不想問了。

兩人的相遇本就不美好，在妓院那種地方，而且他是惡魔，塔裡昂是人類，他們怎麼可能在一起。

他還要回去救他哥哥，可能要很久很久，那個時候塔裡昂沒有死也要變成老頭子了。

塔裡昂那麼熱衷于做那種事情，他肯定會找好多人的，會有好多個‘約瑟希’，他會有妻子兒女，會有很多很多重要的人，裡面不會再有他了，他是惡魔，他們是水火不相容的。

根本沒必要問，等塔裡昂發現他是惡魔的時候，發現被欺騙的時候，一定會恨死他了的，恨不得把他吊在外面，跟那些惡魔一樣處死。

晚上，約瑟希再一次拒絕了塔裡昂的求歡。

塔裡昂冷靜下來，靜靜地看着他，目光讓人發慌。

約瑟希啰嗦着唇想要說些什麼，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真完蛋，他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課本上糟糕的反面教材，那些得了戀愛腦的惡魔，沒一個好下場的。

他到底在糾結痛苦些什麼？

“你最近到底怎麼了？”塔裡昂問，他知道約瑟希是不會告訴他的，但還是問了。

“沒什麼。”約瑟希扭過頭，吸了吸鼻子，把眼淚忍回去。

他覺得應該是自己孤獨太久了，所以哪怕眼前的隻是任務對象，可這種有人關心，有人照顧，有人溫暖的感覺真的很好。

塔裡昂動作格外的激烈，約瑟希好幾次叫停他都沒理睬。

他也在塔裡昂身上留下一個個牙印和抓痕，如果可以，他希望能留上一輩子，告訴其他人，這個男人曾經是他的。

“等、等等——”

塔裡昂把約瑟希壓到床上，他跪趴着，頭被按進被褥，皮膚被撞的通紅。

眼淚嘩啦啦地掉，約瑟希緊閉着嘴不願意發出聲音，他在跟塔裡昂較勁，也是在跟自己較勁。

壓抑了很久的塔裡昂，今天動作格外激烈。

誰也沒有想到，等約瑟希遲鈍地反應過來，有什麼東西從他身體裡掉出來，他扭頭去看，身後的大手已經抓住了那個漆黑的物件。

他驚恐地轉過身，他哥的骨頭為什麼會掉出來？！！

塔裡昂還沒仔細看手裡的東西，突然化成了黑煙，消失不見。

“這什麼東西？”

約瑟希像瘋了一樣撲過來，抓着他的手，神情有點恍惚：“去、去哪裡了？”

“在哪裡......？”

他抓着塔裡昂的手，力氣驚人，撫摸着又快速松開，雙手在周圍急切地摸索着，明明一眼就能看清楚的東西，卻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需要用手一遍遍感受。

“骨頭，是骨頭......”約瑟希聲音顫抖。

塔裡昂被他這模樣給吓到，往日也不是沒有看到過約瑟希哭，可這次跟以往都不一樣，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約瑟希這麼慌張焦急的模樣。

“那是什麼東西？”他沒有眼花，剛剛那根顔色奇怪的骨頭化成了魔氣。

“你走開！”約瑟希推了塔裡昂一把，想去看看哥哥的骨頭是不是被他給壓住了。

“冷靜點，那東西已經消失了。”塔裡昂抱住約瑟希想要安撫他的情緒。

約瑟希聽他這麼講，更加生氣了：“都怪你！我都叫你停下了！”

他拍打着塔裡昂的胸膛，哭了很久才緩過來。

推開塔裡昂，跪坐床上默默地掉眼淚。

塔裡昂問他，他什麼也不說。

“那是惡魔的骨頭吧，你為什麼會有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