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的保證簡直一納特都值不了,十二歲送她的發帶高興了兩周,十四歲送她的水晶耳墜隻高興了三天。每一次的後綴都是——“奧爾西諾,我保證再也不讨厭你了。”
但結局是顯而易見的。
“需要我來接你嗎?”奧爾西諾将飛路粉裝在壁爐旁匣子内。
見着她愉快的模樣,自己的嘴角也情不自禁地上揚。
這是卡利斯塔對鏡第12次整理裙擺的弧度,她的聲音輕快,笑容燦爛得過分,“如果我在十一點之前沒有回來的話,地址是格裡莫廣場12号。”
“謝謝你,奧爾西諾。”她由衷地感謝道,并在男人跟前轉了一圈,像一朵白色花苞綻放,“怎麼樣!還不錯吧。”
奧爾西諾抽出魔杖,清點卡利斯塔的發頂,“容光煥發。”星光點點的銀色粉末從尖端噴出,如同禮儀的最後一步道着離别。
他目送着她在綠色的火焰中消失。
這座嵌在麻瓜樓房間的黑色宅邸,像一具被遺忘在時光褶皺裡的巫師棺椁。剝落的黑漆門闆,客廳的牆紙是墨綠色天鵝絨,黴菌挂毯從天花闆垂到地闆,當中有幾個不足為道的被燒焦的洞。
唯一有派對氣氛的是漂浮在頭頂幾十盞明亮的蠟燭燈。
派對人不算多,除了東道主和三人組,還有萊姆斯·盧平,和一個粉頭發的大姑娘。
卡利斯塔從壁爐中走出來,此時她正在用力拍打裙子上淘氣的灰塵。
剛買的呢!
哈利剛灌下第三杯嘶嘶冒泡的黃油啤酒,轉頭就看見卡利斯塔微微卷曲的黑發像河水一樣淌在頸窩處,橘子樹枝條一般有力的胳膊并不纖細,卻恰到好處地迸發碩果累累的生命力。
發燙的耳根在對他說:梅林的褲衩子,她今晚可真漂亮!
西裡斯在哈利身側輕語——“就像我告訴你那樣...去吧。”笑着将教子輕輕推出去。
在踉踉跄跄到第四個步子,哈利終于停下,不然下一刻就是和卡利斯塔撞在一起了。
此時哈利已經全然忘記西裡斯對他說過的話了。
什麼太陽、陽光,還是玫瑰,呃...心曠神怡?美麗動人?
“你今天晚上,很...很漂亮,你的眼睛,亮、亮得像鮟鱇魚的燈泡。”
空氣凝固了,西裡斯在哈利的背後失語地扶着額頭,毫不掩飾恨鐵不成鋼的神情。
十五分鐘之前,他傳授的所有甜言蜜語在哈利見到卡利斯塔的頃刻間化為虛無和泡沫——所謂,朽木不可雕也。
“哈利,沒有人會形容女孩的眼睛像鮟鱇魚。”赫敏陡然一晃,也差點沒拿穩杯子。
“奧,那他就是第一個了。”羅恩憋着笑。
卡利斯塔善解人意地搭建台階,“我知道你想說的不是這個,你的意思應該是星星吧...但是謝謝你。”
聞言,哈利緊繃的肩膀松懈下來,“嗯,對...”
粉發姑娘将黃油啤酒塞到卡利斯塔懷裡,她的五彩眉毛高高揚起,“嘿,我是尼法朵拉·唐克斯,叫我唐克斯就好。”
“你的頭發很漂亮,像泡泡糖,是自己染的嗎?”
“謝謝,是天生的。我是一個易容馬格斯。”說着她将自己的五官下庭變成了兔子的模樣。
“哇哦!太酷了。”
布滿裂痕的烏木留聲機震顫起來,生鏽的黃銅喇叭口吐出一團霧氣。
黑色唱片在轉盤上自動旋轉,播放出帶着斷斷續續的雜音,仿佛被沙子嗆了一般——卡利斯塔從旋律的伊始辨别出這是塞蒂娜·沃貝克的《你偷走了我的鍋,但你得不到我的心》。
西裡斯踹了留聲機一腳,雜音消失了,歌詞部分卻缺失了。再來了一腳,塞蒂娜·沃貝克的歌聲終于緩緩流淌出來。“雖然陳舊,但還能用,對吧?”
你偷走了我的鍋
我最愛的黑帽子
盜走我的貓頭鷹
然後像吸血蝙蝠一樣逃之夭夭
你說你是愛着我
說我們永不分離
卻又偷走我的鍋
(哦,偷走她的鍋)
但你得不到我的心
水晶杯在西裡斯手指骨節間傾斜,酒精在杯壁間遊蕩。下一刻,他揚起手中的酒杯,視線卻透過晶瑩的液體轉向了卡利斯塔——“敬自由。”
“自由。”
杯沿與杯沿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
笑聲與笑聲交彙,撞出熱情的火星。
卡利斯塔已經快習慣了西裡斯的習慣——這人似乎每次在睡前都會用酒精麻痹大腦。
随着酒精滾滾下肚,辛辣液體刺激着喉管,以及那塊沒有完全合上的傷口。